“農家以自身為世界,法家以民心為基礎,兵墨兩家還在等待新的技術法門的浪潮,其他的序列更是不用再提。唯一能夠造成麻煩的縱橫序,也早就喪失了施展合縱連橫的舞臺,如今不過是山林匪徒,跳梁小丑。因此儒釋道這三家食民而生的序列,才能聯手榮登三教之位。”
徐海潮定定看著李鈞“這才是紛亂之下,一個真實的大明,一個荒誕的人間你如今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真正的精彩不在這片窮山惡水,而在帝國之內”
呼
李鈞緩緩吐出一口悠長濁氣,徐海潮口中的話雖然難辨真假,但只需從中窺見一二便足夠震撼他的心神。
敏銳察覺到李鈞略顯失神的目光,徐海潮心頭一喜,趁熱打鐵說道“你是一個很有潛力的人,更關鍵的是你有情有義。這一點,我們很看重。所以我們想邀請你跟我們一起迎風踏浪,坐海弄潮”
“有情有義”
可李鈞并沒有如徐海潮預料的那樣迫不及待的答應,而是淡然笑了笑,說道“或許這句話應該理解為,有把柄好掌控”
“我們不會拘束任何人的自由,更不會像周鶴羽這些人一樣,只會用儒序印信控制別人的思想。”
徐海潮按耐住心頭的急躁,緩緩笑道“他們是黨伐異同,而我們是求同存異”
“用不著給自己套上這樣大義凜然的高帽,你們的目的難道不也是將那些人趕下臺,換自己坐上去”
見識過那么多頭老狐貍的手段,李鈞早已經不是初出茅廬的雛兒,經過了短暫的晃神之后,很快便恢復了冷靜,對徐海潮的話根本不為所動。
“權勢只是我們在發展過程中的需要依仗的工具,并不是我們的最終目的。新東林黨已經徹底腐壞了,它需要的是一場徹底的改良,以快刀剜掉那些腐爛的血肉,而不是繼續維持如今腐朽的現狀。”
徐海潮面露感嘆道“我很敬佩裴行儉,他可以說是我們這群人先行之師。可惜他也老了,行事作風變得太過偏激。一味的特立獨行,只會讓他招來殺身之禍。”
李鈞冷漠道“新東林黨腐敗也好,新生也罷,這都是你們儒序內部的事情,我沒有興趣。”
“可你已經不能置身事外”
徐海潮肅然沉聲道“武序在丟失了所有基本盤的情況下,依靠以前沉淀下的基因衍生出了獨行這一條分支,試圖以冠絕所有序列的個體能力重振自身。可這條路有多難,你應該深有體會。”
“我剛才說過了,他們不會再給武序任何崛起的機會。你的表現已經讓很多人看重,可他們只是把你當成工具罷了,等到倭區的事情結束,你的價值也就用完了。再放縱下去,那就是養虎為患了,他們不會犯這種錯誤。畢竟那些位高權重的大人們,要的只是守規矩的良民,而不是亂禁的狂徒。”
“倭區將進入一個新的階段,大明帝國也將再一次迎來中興。世道如洪流,你我都將身不由己。李鈞,你要想掙脫束縛,只有加入我們,也只有我們有這個能力幫助你。”
徐海潮的話音放緩,帶著令人難以拒絕的誘惑“你難道不想看他們氣急敗壞的樣子不想有一天能把手中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拽著他們的衣領將他們從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拖下來,換自己坐上去”
“你猜的很準,我當然想。”
這一次李鈞幾乎不假思索,坦然笑道。
在徐海潮略顯錯愕的目光中,李鈞按刀而起,一身殺意莫名沸騰起來。
“可我對他們的位置沒有興趣,對你們的野心也沒有興趣,我只想問他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