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乞生居高臨下,目光冰冷。
“師父當然待我極好,親如父子”
陽宗急聲開口。
“在你發現老派前途渺茫,選擇拋棄斗部,想要改修新派之時,師父又是怎么幫你的?”
陽宗面露苦澀:“我記得,當時師父.”
“那在天師府栽贓誣陷師父的時候,你在干什么?”
陳乞生打斷陽宗的話音,身影從天而落,深邃的目光看著表情逐漸猙獰的陽宗。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想告訴我對面是天師府,是張家人,你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外姓道序,根本無能為力。就算站出來為師父爭辯,也不過是多添一條無辜的性命,對嗎?”
“對!”
陽宗咬著牙,發出一聲低吼:“這難道有什么錯嗎?”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沒錯,所以我并不怪你。”
陳乞生緩緩道:“我甚至能夠理解你被張崇源逼迫下山,成為魚餌的身不由己。所以第一次在上饒道宮的時候,我沒想過要殺你。”
陽宗聲音沙啞說道:“我也不想殺你,但我周圍那么多雙眼睛在盯著,我能怎么辦?你告訴我,我能有什么辦法?”
“當年在斗部,你對我有照顧有恩。兩相抵消,從今日起,你是你,我是我,你我再無同門之情。”
“好,你我恩怨兩清。既然你說我對師父無錯,與你無仇,那你今天放我一條生路,我答應你,從此不再做龍虎山道序!”
陽宗雙眼突然泛紅,顫聲道:“乞生,你以為我真的不顧念半點師情?我陽宗不是那樣的人!我也恨那群姓張的,私我也想為師父報仇,可是我沒有那個能力啊.”
面對陽宗的懺悔,陳乞生依舊面無表情。
“那你為什么要動師父遺留在萬法宗壇里的備份肉身?”
陽宗痛述的話音戛然而止,眼眸驟然收縮。
“師父這一輩子收了很多徒弟,得勢的忘了恩,默默無聞的卻記著情。陽宗,你本可以不用死,可你卻要自尋死路。”
錚!
一柄飛劍從陽宗顫抖的衣袖中射出,猩紅的眼中泛起兇戾寒光。
可惜這一寸鋒芒剛剛露頭,就被長軍直接斬斷。
斷劍落地的哐當聲響,如同陽宗脊梁骨折斷的聲音,只見他噗通一聲雙膝跪地,以頭搶地。
“師弟,你放過我,我做這些只是為了保命,我根本沒有任何想要褻瀆師父遺蛻的想法。我也是被逼無奈,就算師父在天有靈,他也會原諒我.”
“師父可以原諒,但我不行。”
陳乞生眼神淡漠,右手五指猛然一握。
剎那間,盤踞道宮上方的神念轟然落下,如同一座無形山巒傾壓而下,將整座上饒道宮瞬間碾為齏粉。
磚石殘骸中混雜著一團團不成人形的血肉爛泥,在廢墟一角,一道被藏匿在此的軀體被陳乞生的神念托起。
陳乞生手指輕點,一枚火篆凌空祭起,炸成烈焰,將孫鹿游遺留的備份肉身逐漸吞噬。
接著一片蠅頭大小的青色道文從他的雙臂浮現而出,繞軀成環,將肉身燃燒后的灰燼吸入其中。
正是師父孫鹿游留給陳乞生的道祖法器,誅魔斬邪咒。
“師父,勞煩您陪著我,上山去殺幾個人。”
道文隱入身軀,陳乞生踏劍而起,劍光所指正是廣信府西南。
龍虎山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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