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還會有明人出現在雨墨?!
原本暴怒的僧人在看到李鈞等人的瞬間,臉色頓時大變,沒有任何遲疑,他轉身就要逃跑。
可僧人剛剛邁開腳步,一股龐然巨壓便籠罩他的身體,整個人摔趴在地,動彈不得。
噗通。
頓珠后背著地,小心護著懷中已經妖魔化,體型比他還要碩大幾分的少女阿卓。
漢子一臉緊張看著面前這個體型遠遜色于自己的明人。
從對方的身上,他感覺到了比高原上最高的雪山還要巨大的壓迫。
似乎只要對方動動手指,自己就要被碾成齏粉。
“你們是什么人?”
李鈞沒有理會頓珠的詢問,低頭看了眼他懷中的少女,慘白面容上眉頭緊皺,淚水順著緊閉的眼睛流下。
雖然心頭隱約已經有了答案,但李鈞還是情不自禁再次問了一遍。
“我們是被人拉進了佛國?”
“不是。”
鄒四九邁步上前,與李鈞并肩而站,臉色格外陰沉。
一頭紅發的守御漂浮他身后,面帶寒霜,眼含殺意。
“那是幻境?”
陳乞生站在李鈞的右手邊,跟在身旁的長軍懷抱著一把銀白長劍,冷聲問道。
“不,這就是現世。”
暗金色的龐然甲胄站在李鈞身后,紅眼中傳出馬王爺飽含怒意的聲線。
“是農序,他們竟然把手伸進了番地”
袁明妃蹲在少女的身旁,手指輕撫過對方身上丑惡的鱗甲,眼眸深處有一頭山岳怒猿昂頭嘯月。
“番傳佛序那群畜生,他們想干什么.”
袁明妃臉色鐵青,這還是李鈞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失態。
就算是曾經在重慶府面對大昭寺僧人隆圖的時候,袁明妃也從未顯露出如此強烈的憤怒和恨意。
“這么說,那就是蛇鼠一窩了?”
李鈞側頭看了眼陳乞生,后者五指緩緩張開,洶涌的神念如有實質,瞬間裹住了僧人的四肢,從指尖開始一寸寸碾壓。
風雪彌漫的戈壁中,骨斷筋折的詭異聲音傳出老遠。
僧人四肢被碾碎糜爛的肉泥,喉中沖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兩眼一翻直接昏厥了過去。
僧袍染上血色,紅的更加刺眼。
如此血腥殘忍的場面,早已經將周遭的佛奴們嚇得呆傻原地。
這些明人不是壞人。
雖然眼下自己這個念頭顯然是于佛不敬,可頓珠的直覺就是如此。
性情憨直的漢子朝著袁明妃點了點頭,嘴里含糊不清的說了一聲‘謝謝’,隨后掙扎起身,抱著阿卓大步跑回到老人的身邊。
“村長..村長”
頓珠將昏迷的阿卓放在一旁,輕輕抱起老人摔倒在鐵籠邊的身體。
入手的重量很輕,輕的就像一株還未結穗的青稞般,滿是血污的臉上是一片死寂的灰白,對頓珠的輕聲呼喊毫無回應。
因為他擅自打開籠子放走了阿卓,憤怒的僧人下手毫不留情,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幾乎洞穿了他的胸膛。
興許是往日回憶的翻涌,亦或者是眼下的悲傷與疑惑。
漢子看了眼身旁面目全非的少女,又看了眼懷中的尸體,跪坐在地,陷入長久的沉默。
“四九,去拆了他的腦子,撈點有用的消息回來。”
鄒四九‘嗯’了一聲,不見他如何動作,僧人只剩軀干的身體便從一片骯臟的血水中漂浮了起來。
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渙散的眼眸中浮現出一個‘鄒’字。
接下來等著他的是,是無邊的噩夢。
“誰敢阻撓我甘泉寺重建?”
一個宏大空洞的聲音從風雪中傳來。
緊接著飄來一陣空靈的鼓樂聲,影影綽綽間,一隊儀仗緩緩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