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道序內部正忙著內斗,閣皂山葛烽火前腳剛走,茅山掌教就上了龍虎山。看這副架勢,青城山和永樂宮恐怕不會落后。”
“既然道序分不出精力去撿便宜,陰陽序家小業小,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必然要從番傳佛序的身上得到點好處才對。”
“能推算到這一步,看來這段時間陛下您的‘數’藝精進不少。”
張峰岳臉上罕見露出一抹贊許的笑意。
“全仰賴老師費心教會。”
小皇帝眨了眨眼睛,“其實要是取巧的話,武序和墨序應該也在答案之中。”
“你想說的是李鈞那群人吧?他們可算不上。”
張峰岳搖了搖頭:“墨序作繭自縛,如今已經沒有利齒爪牙和外人爭斗。曾經輝煌的武序百門,如今也只剩一座天闕。但即便武序如今衰敗至此,在某些人眼中,他們還是不可多得的珍饈美味,還能繼續存在多久尚未可知。”
小皇帝面露尷尬,“那弟子就不知道還有誰了。”
“陛下的答案雖然不全,但能猜到陰陽序,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今天的課程就到這里吧。”
張峰岳從錦墩上起身,“接下來的授課,老臣打算主要圍繞番地展開,幫助陛下您一步步找出所有的答案。這樣的方式應該可以讓陛下晉升的更快。”
“多謝老師。”
嘉啟皇帝持弟子禮,語氣中滿是感激和發自內心的尊敬。
位于番地雨墨和滄瀾兩地交界的寺廟廢墟之中,頓珠正和一名體型不弱于他的佛序戰成一團。
遠處李鈞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
馬王爺更是抱著肩膀坐在一堆尸骸中間,紅眼黯淡無光,不知道已經神游到了明鬼境里的什么地方。
鮮血濺射在雪地地上,綻開朵朵刺目的血花。
一根手腕粗細的木頭柱子掄在頓珠的肩頭,爆散的木頭碴子從他眼前劃過,在側臉剌開一道道血口。
頓珠神色兇狠,渾然不管肩頭的劇痛,搶步甩出一記勢大力沉的鞭腿,直奔對方的頭顱。
和他交戰的佛序僧人同樣擅長近戰,左手架擋耳邊擋住襲來的鞭腿,右手同步探出,抓向頓珠的脖頸,右腳尖已經悄然墊起。
只要成功抓住對方,緊隨而起的就是兇狠的膝頂。
頓珠兩條濃密的眉毛重重一擰,在千鈞一發之際強提一口氣,脊背肌肉猛然用力,身體頓時向后傾斜幾分。
僧人左手落空,指尖堪堪掃過頓珠的喉間,一條血線浮現而出。
躲過一劫的頓珠還沒喘平氣息,對手經過改造的身體已經片刻不停撲了上來,縱身躍起,凌空橫踹在他橫起的雙臂上。
巨大的力量撞得頓珠連連后退,兩條臂骨上更是傳來一陣折斷般的劇烈刺痛。
僧人面露猙獰,追身而上,雙拳連綿不斷砸出。
拳骨相交的悶響聲在廢墟之中連成一片,猛烈到了極點。
狂攻之中的僧人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怒吼,似乎想用這種方式發泄自己心里的憋屈和絕望。
于他而言,今天發生的一切簡直就是場噩夢。
自己剛剛跨入序列,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被萬千佛奴供養的奢靡日子,所屬的象雄大廟就遭到一場無妄之災。
一個明人毫無理由的襲擊了自己的寺廟。
從寺主到沙彌,從上到下被人屠了個干干凈凈,只留下了自己一個人。
就當自己以為那個魔頭心慈手軟,想要放自己一條生路之時,卻像個牲口一樣被對方抓在手里左右打量。
這才幡然醒悟,對方是把自己當作了一頭精挑細選之后的斗犬。
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自己的對手竟是個卑賤如螻蟻的佛奴!
沒有活路,還要被如此羞辱。
念及至此,僧人心頭戾氣越來越重,下手越來越兇狠。
打定主意要在自己被殺之前,殺了這個渾身惡臭的家伙!
陷入瘋狂中的他渾然沒有注意,面前這名佛奴藏在雙臂之后的眼睛正透著沉著冷靜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