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他靠近了一顆粗壯如樹的紅色植株。
到了這個距離,霧氣已經不能阻礙視線。
在看清植株真實形態的瞬間,頓珠他只感到一股驚悚炸上頭皮,劇烈的心跳在耳邊隆隆作響,甚至全身的骨頭經絡乃至于是血管皮膚都在咔咔作響。
這哪里是什么田地,分明是一塊塊蠕動的血肉田畝,涌動著油光和血水,甚至還能看到一些還沒消融的頭發和牙齒。
這哪里是什么植物,分明是一具具被扒了皮的身體,彼此被縫合在一起,甚至還能看到被擠在肌肉中的手腳和人臉。
頓珠貧瘠的詞匯,根本無法形容出眼前恐怖的萬一。
但視線帶來的沖擊,到此遠還沒有結束。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靠近,巨大的因果樹如有靈智般彎下軀干,露出自己生長在冠頂,已經成熟了的‘果實’
一只只手掌五指并攏,彼此前后銜接,形成如同貝殼形狀的外層。
隨著外層緩緩朝著左右打開,里面是一些奇形怪狀的內容物。
渾身長滿粗黑的鬃毛,人首獸軀的恐怖妖魔.
身軀赤裸,肢體扭曲,五官中伸張出條條樹根狀組織的慧根體.
只剩半顆頭顱,剖開的腦子中浸泡著一顆明黃舍利的因果人.
所有的一切都被拳頭大小的血管吊在果實當中,來回晃蕩,任人挑選。
看到這里,頓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翻江倒海的胃,癱軟跪地,大口吐了出來。
“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云日身上僧袍突然膨脹,被一具猙獰的甲胄撐破成碎片。
一直隱藏在云日身上的馬王爺展開形體,探手抓住云日的咽喉,單臂將她舉了起來。
“這就是因果城的特產啊,可以培育一切的因果樹.”
張嗣源咬著牙怒問道:“你跟說這是因果?”
“種下意愿的因,結出期盼的果,無論你想要什么,血肉田畝種都能幫你種出來.。”
自知將死的云日露出解脫的表情,笑道:“這怎么不是因果了?”
張嗣源鐵青著臉追問:“剛才那個農序說的規矩又是什么?”
“一因還一果,想要從這片農場里換走東西,那就要拿出足夠的替代品栽下去。不過必須是活物,死物在因果城不受歡迎。”
云日視線看向近在咫尺的血紅獨眼,尖聲道:“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經做完了,現在我能死了嗎?殺了我,快殺了我”
“別著急,只要你好好合作,把該說的說完,我可以不把你做成馬鞍送給番民,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我說到做到。”
獨眼中傳出馬王爺冷漠的聲音。
“還有什么好問的?你們不是要為這些奴隸出頭嗎?因果城的主人叫鄭鋤,他就藏在這里,快去殺了他啊!”
云日驚聲尖叫,仿佛活著對她來說只是痛苦的折磨。
“這些人,還有救嗎?”
李鈞縱身躍上馬王爺的肩頭,蹲下身子,冷冷看著云日的眼睛。
“怎么救?沒得救了。”
云日咧嘴一笑:“不過他們是幸運的,起碼他們不再是會感知疼痛的牛羊,只是一群沒有知覺的植物。”
“宰了吧。”
得到答案的李鈞站直身體,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砰!
墨甲五指收攏,將云日頭顱捏成飛濺的肉糜。
噴灑的血雨落在那些‘果實’的臉上,瞬間便被一根根伸出的舌頭舔舐干凈。
無首的殘軀落入血肉田畝之中,轉眼就被翻涌的肉浪吞噬無蹤。
或許以為云日的尸體就是交換的貨品,這一株因果樹不斷顫動,連接‘果實’的血管紛紛斷開,一堆難以名狀的怪異產物撲簌簌掉落。
“這娘們也是幫兇之一,就這么讓她死了,真是太便宜她了!”
張嗣源看著掉在腳邊的獸化番民,忍不住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