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寺廟的廢墟,半塌的殿宇讓被削了頭的佛像沒了遮頂的瓦。
風雪欺軟怕硬,落井下石,偏偏就往金身上的缺口灌進去。
打碎的壁畫,殘骸灑了一地。
熄滅的長香歪歪斜斜插在血水里,不像在敬神,倒像在上墳。
滿地狼藉中,道人杵劍坐在須彌臺上,腳下踩著一顆始終不能瞑目的喇嘛腦袋。
“袁姐,你這些朋友們的脾氣可都不太好啊,非要用這種手段他們才肯說話。”
“太久沒聯系了,我也沒想到他們到現在還這么記仇。”
女人提著裙角小心翼翼跨過地上的殘肢,她身后跪滿了身著紅衣的僧人,懷中紛紛抱著一條自己親手摘下來的慧根。
斷首咕嚕嚕從高處滾下。
陳乞生皺著眉頭說道:“話說回來,現在的形勢有些復雜啊,社稷這些人居然想在番地養一尊神出來?這種想法是不是有些過于異想天開了?”
袁明妃搖頭道:“也不完全是,這些社稷的農序過于邪性,保不齊真有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手段。要不然大昭、白馬和桑煙這三家不會縱容他們這么多年。”
“這倒也是,他們都能搞出一個‘新黃粱’,再弄出一尊‘人間之神’也不是不可能。”
陳乞生抬手揉了揉隱隱發疼的眉心,倒不是因為剛才劈碎的佛國還有殘留在腦海中,完全是了解到的消息過于的駭人聽聞。
“袁姐,你們佛序難道真是被新派道序給坑了?”
陳乞生疑惑道:“所以他們才會為了自救,心甘情愿把番地送給社稷當試驗場?”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
袁明妃沉聲道:“不過我們這段時間殺的兩名佛序四,分屬大昭和白馬,說法卻都出奇的一致。如果佛序真的沒有任何問題,番地這三座神山應該不會同時上當受騙。”
“新派道序的心可真是夠臟的啊,居然挖下這么大一個坑,讓整個佛序都掉了進去。”
陳乞生冷笑道:“這要是真讓他們得手了,恐怕這世界就要成他們新派道序的天下了。”
“其實.挖坑的也不一定就是新派道序。”
袁明妃喃喃道:“否則這么多年,為什么一直不見他們有任何動作?”
陳乞生也有這樣的疑惑,試探問道:“會不會是時機未到?”
“還要等什么時機?現在的佛序可是已經找到了自救的辦法,再等下去,獵物可就跳坑而出,掉轉頭來找他們復仇了。”
“難道是新派道序良心發現?”
陳乞生剛說完,便自嘲一笑。
自從黃梁建成之后,新派道序就只剩下一顆金丹和一副腦子,哪里還有什么良心可言。
“可不是他們下的手,還能是誰?”
陳乞生失笑道:“總不能是社稷在自導自演吧?他們有這個能力?”
“也有這個可能.”
袁明妃沉默良久,最終還是放棄了無謂的深思。
雖然宰殺了兩名佛序四,但了解到的內幕隱秘依舊還是太少,不足以看清整個事情的真相原委。
若是想知道更多,就只能向序位更高的番地佛序動手。
可這種人物,基本都在神山腳下筑廟修行,而且現在大昭和白馬應該已經有所警惕,想打他們的主意風險太高。
“這里不能久呆,大昭寺的人應該很快就會趕來,走吧。”
話音剛落,袁明妃和陳乞生同時心血來潮,突然齊齊轉頭,望向遠處嗚咽的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