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暗瞬間,李鈞身影消失原地。
黑紅電光從這群猙獰‘血蛟’之中穿透而過,余勢不止,在田疇的胸膛鑿出一個前后通透的窟窿。
“老李,這孫子恐怕是在動什么歪腦筋,小心點。”
再次錯身之后,那枚盔中紅眼里突然傳出馬王爺低沉的聲音。
其實不用馬爺提醒,李鈞同樣也發現了田疇的異樣。
說的準確一點,是對方的舉動完全不合常理。
如果田疇只是想要在李鈞手中活命的話,那他完全可以一直保持血肉田畝的‘稷場’形態。
在那種形態下,李鈞根本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武序這條序列最大的短板,就是沒有范圍性的摧毀能力。
淬武克敵雖然還是能夠對田疇造成影響,但并不能做到像是對付低序位那樣,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不過同樣,如果田疇選擇維持‘稷場’,那他也一樣奈何不了李鈞。
如果李鈞要走,隨時都能輕易抽身。
因此田疇現在凝聚出這具肉體,與其說是為了跟李鈞正面對抗,尋求殺死對方的機會,倒不如說是故意在給李鈞一個明確的進攻目標。
從而拖住李鈞,用挨打的方式來消耗李鈞的體力。
可即便察覺到了不對,李鈞現在已經沒有了暫時撤離,從長計議的機會。
因為鄒四九現在還在夢境之中!
就算李鈞能夠帶著他的軀體闖出新安,強行脫夢也很可能導致鄒四九的意識被巫祠殺死,從而淪為一個活死人。
所以眼下擺在李鈞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在體力和內勁耗盡之前,宰了田疇!
就在李鈞如此想著之時,一片更加密集的血筋肉須已經迎面沖來,濃烈的血腥氣直竄鼻腔。
凌空踏雨,李鈞拖槍直撞,甲片上跳動的黑色火焰勢頭猛漲,將襲來的血筋肉須燒成一節節黑炭長條。
照膽大槍怒昂吞刃,以無可阻擋的迅猛之勢,貫入田疇的面門當中。
噗呲!
李鈞咬牙怒目,雙臂筋肉暴起,壓著槍身向下滑墜,硬生生將田疇的身體從中劈成兩半。
心、肝、脾、肺、腎,在放大了近乎十倍之后,看起來異常駭人,從田疇的肚子里中滾落,砸出砰砰悶響。
小山般的血肉巨人仰面倒下,李鈞卻依舊沒有半點停手的勢頭,火力全開,直至將田疇徹底打成一灘模糊的血肉。
“呼”
李鈞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低頭望著下方橫流擴散足有畝許的糜爛血肉,左手揮動,灑下一片火點。
馬王爺的黑焰沾肉就燒,瓢潑大雨也根本壓不住騰起的火勢。
滿地的肉糜被燒的滋滋作響,惡臭的黑煙陣陣彌散,夾雜而起的還有聲聲尖叫。
似乎是那些被田疇吞噬的新安百姓的冤魂,在發出惡毒的咒罵。
可即便如此,田疇依舊沒死。
燒成黑灰的血肉前腳剛被雨水沖走,嫩紅的肉芽后腳又從地面的裂隙中冒出,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再次凝聚出一道人形輪廓。
不過從李鈞的視角看來,這一次田疇凝聚的體型縮水明顯,從五丈落到了三丈之下。
這是一個好消息!
李鈞定了定心神,鼻間噴涌出兩條宛如游龍的肺腑精氣,體內勁力再次沸騰起來。
長槍震顫,從天貫落!
還未凝出五官的田疇再次被呼嘯而來的長槍撕成粉碎。
噗呲!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片血雨被潮濕的寒風裹挾著吹上高空。
李鈞根本懶得去數,此刻的他下巴見汗,嘴唇發干,往日輕如無物的長槍變得壓手,體內充盈的內力也逐漸稀薄。
唯剩一雙眼眸,依舊銳利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