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癡心妄想的狂徒,異想天開的瘋子。
楊白澤以為徐海潮已經因為自己的窮途末路而陷入瘋狂之中,嘴里說的不過都是些癡癲的囈語,并沒有放在心上。
啪。
楊白澤從袖中抽出一份電子案牘,扔在了棋盤上。
“閑話少敘,徐海潮,這里面寫著你徐家這些年犯下的所有罪行,一樁一件清清楚楚。為你辦事的吳誠等人也已經悉數自首,現在人證物證俱全,你是主動接受朝廷的懲處,還是打算繼續負隅頑抗?”
徐海潮上半身往椅背靠去,兩只手同時撩起袍擺,把腿一翹,從頭到尾就沒看過一眼桌上的那份案牘。
“楊大人果然是少年英雄,銳氣難擋啊。既然你說徐家罪大惡極,那你覺得我應該怎么選才好?”
楊白澤并沒有被徐海潮跋扈的態度所激怒,臉上神情沒有半點波動。
“這件事里的門道你也清楚,我也就不多廢話了。看在你曾經是上司的份上,我建議你給自己留點臉面,灑脫放手,大家都不用麻煩。”
“多謝楊大人指點,在下明白了,徐倦。”
徐海潮側頭輕輕喊了一聲,一名須發花白的老仆循聲走了過來,低頭斂目,神色恭敬。
“家主。”
“徐倦,你身為徐家直系,在輩分上更是我的長輩。我父親在世之時也一直對你信任有加,讓你負責徐家的各項生意。但我萬萬沒想到,你居然敢吃里扒外,勾結外人敗壞徐家名聲,真是狗膽包天。”
徐海潮口中雖在呵斥下人,目光卻始終帶著輕蔑的笑意,看向坐在對面的楊白澤。
“現在我就親手將你交給楊大人,你一定要好好配合,把知道的一五一十的都交代清楚。如果證據確鑿,那是你咎由自取,怪不了任何人。如果只是誤會一場.那我相信楊大人也會還你一個清白,懂了嗎?”
“小人明白。”
名為徐倦的老仆雙膝一彎,對著楊白澤徑直跪了下去。
“小人有罪,還請楊大人懲處。”
徐海潮揚手做出一個請的動作,笑道:“楊大人,你問罪,我交人。大家端的都是朝廷的飯碗,走的都是為民的序列,你也不用給我留什么臉面。徐倦給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站在后方的商屠看著眼前一唱一和的徐家主仆,眉頭緊皺,臉色變得陰沉,袖中的十指攥的咔咔直響。
楊白澤漠然開口:“拿一個序列都要崩潰的老人出來頂缸,徐海潮,你于心何忍?”
“這是認罪伏法,何來頂缸一說?不過楊大人要是覺得不夠,那徐家還可以再加。”
徐海潮笑道,“這些年徐家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再加上我父親為人寬厚,因此家中添了不少人口,一定能讓楊大人殺個盡興,殺個暢快!”
“徐海潮,你真是給臉不要臉啊。”
在楊白澤無奈的話音中,商戮橫移一步,還未如何動作,一道身影就已經撞到身前。
身影的主人赫然正是之前跪地認罪的徐家老仆,只見他猛地竄起,幾乎要凸出眼眶的眸子中不見瞳仁,而是被浮現一枚‘徐’字所占據。
被打上了儒序印信的徐倦如同一頭護主的惡犬,張牙舞爪,以身體直直撞向了商戮。
商戮身軀一側,擋在楊白澤身前,擋住潑灑而來的殘肢血水。
同樣近在咫尺的徐海潮卻是不躲不閃,任由刺目的猩紅淋了自己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