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嗣源冷笑道:“但在我看來他還是算錯了一點,那就是不該去惹李鈞,那可不是一個會投鼠忌器的人!”
“是啊,這也是老爺子為什么會出‘可惜’的原因所在。嚴東慶這次犯下兩個錯誤之一,就是不知死活招惹了李鈞。”
張嗣源愕然問道:“還有一點是什么?”
“錯在他沒有看懂老爺子。”
“這是從何說起?”
裴行儉說道:“嗣源你今天來找我,不就是因為嚴東慶自己得了個好名聲,轉頭卻把出賣春秋會成員的難題拋給了老爺子,以此逼迫老爺子在自己的名聲和李鈞之間二選其一嗎?”
在張嗣源看來,這確實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要不然他也不會提出‘自絕張家’這種荒謬的建議,更不會火急火燎來找裴行儉。
“的確,表面上看來無論老爺子怎么選,都無異于自斷一臂。但嚴東慶錯就錯在,他誤以為老爺子跟他一樣,都會在乎這勞什子的名聲。”
他深深看了張嗣源一眼,“反而是嗣源你很在乎,所以你今天才會從旁觀者變為了當局者,如此這般亂了陣腳。老爺子他懂你的心意,所以這些話他不愿意自己親口來說,只是讓你來問我。”
“這件事從頭到尾根本就用不著選擇,春秋會的人李鈞想怎么殺都可以。我們該思考的事情,只是別讓這件事拖垮了儒序。”
“我當然在乎了,誰愿意自己的父親背上這一身難聽的罵名?”
張嗣源面露苦澀,搖頭自嘲道:“不過光是我在乎有什么用?別人一點都不在意,甚至覺得還不如一碗剛剛出鍋的酥油茶來的重要。”
裴行儉有心勸慰,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無奈沉默。
“裴叔,你跟我說句實話,他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嚴東慶和他背后的主子,也知道春秋會、六韜和鴻鵠之間的關系?”
“嗯。”
裴行儉垂下眉眼,輕輕應了一聲。
張嗣源不解怒道:“既然知道,為什么還要養虎為患,給自己找這么多麻煩?!”
“嗣源,你是做兒子的,應該比我更清楚他的想法。”
裴行儉緩緩道:“如果老爺子想做皇帝,這么多年來他有無數的機會,但他從沒有動過這樣的念頭。”
“我記得很清楚,很多年前,也是在新歲之日,那時候他還是新東林書院山長的時候,我和李不逢一群人為他賀歲。”
“那一天,老爺子難得喝醉了一次。他跟我們說,如果可以,他只想在新東林書院當一個授業先生,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裴行儉雙眸失神,渙散的目光像是看到了當年的場景。
“就算不能,他此生也只愿為大明之臣。這是他一輩子人人皆知的執念。”
裴行儉話音停頓了很久,久到甚至讓人覺得他不會再開口。
一旁的張嗣源等得很耐心,始終靜靜站著,終于聽到裴行儉的最后一句話。
“或許,這也是老爺子唯一的弱點。”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