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砍了兩刀后,還是李承乾親手為他縫合的傷口。
他也記得,那次這家伙被烈酒澆在傷口上,也是如現在般,一聲不吭。
見李承乾對自己說話,那傷兵咧嘴笑了“殿下,您還記得我。”
“當然記得了。”
李承乾一邊幫他處理傷口,一邊道“怎么樣,這次殺了幾個突厥騎兵”
“殺了兩個呢。”
這傷兵滿臉炫耀道“我這條胳膊,就是跟那突厥蠻子拼命時拼沒的。”
聽他如此說自己的胳膊,就像是在開玩笑一樣,李承乾的眼淚差點下來。
李承乾的聲音幾乎顫抖“疼么”
“啊”
他沒聽清。
“斷胳膊,疼么”
“不疼。”
“一下子就沒了。”
他說“我一直記著殿下的話呢,咱們都是為了保大唐平安。”
“我這條命都是大唐的,斷個胳膊算什么,等我傷好了,還能上戰場。”
那年輕的傷兵說的十分輕松。
仿佛這件事兒就和他沒什么關系一樣。
可他這話,卻直接刺痛了李承乾的心。
十六七歲,在后世是上初中的年紀。
可這家伙都已經上戰場了。
至今已經砍下了三個突厥蠻子的腦袋。
這是多輝煌的戰績呀。
李承乾抿了抿嘴,幫他吧傷口包扎好,拍了拍他的身子。
“戰場是你別想去了。”
“等你傷好了,就來我的乾字營如何”
這本事李承乾對于他的肯定。
誰知,他卻并不領情。
他抬頭看了眼李承乾。
“殿下,這個恐怕不行。”
“我不想去乾字營。”
“為何”
李承乾不解“難道,做我的親兵不好嗎”
“正因為是殿下的親兵,我才不能去呀。”
年輕傷兵看了眼自己的斷臂,笑容變得有些苦澀。
“我只剩一條胳膊了,當殿下的親兵,不夠格”
“我說夠就夠。”
李承乾難得強硬一次。
“傷好之后,就回去收拾東西,到我乾字營報道。”
說完,李承乾也不管他是什么表情,就朝外走去。
傷兵直直望著李承乾的背影,緊緊地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這一夜注定不好過。
李承乾也早就料想到了。
可他沒想到竟是這么不好過。
聽著那些哀嚎,聽著那些悲鳴,他根本就沒有睡覺的心思。
望著天上明月,李承乾讓程懷亮取來了月琴。
“來一碗羊肉泡饃,登上那曲江橋頭,故事在小巷里找”
“我長期舊日歌謠,你在人海中飄搖,有人哭有人笑”
“忘不了,忘不了,長安城的往事多少,撥浪鼓敲響是誰在唱,上京城里時光”
“上京,別忘了曾經,今城夏夜有晚風”
“上京,我唱著曾經,何時能回你夢中”
月琴緩緩彈奏,琴聲悠揚。
李承乾那稚嫩的童音緩緩吟唱著民謠小調。
周遭的那些傷兵,聽得如癡如醉。
普通人最愛的是家人是親人是愛人。
而他們最愛的是腳下的這片土地。
唐人兵卒心中的情懷,無外乎是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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