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準備的守軍們,也紛紛投擲出標槍,這些遠程武器一旦跟敵人接戰后,就沒有時間再使用了,哪怕用在這些“炮灰”身上顯得有些浪費。
但敵眾我寡。
戰斗終于還是一點一滴,來到了短兵相接的時候。
安德里亞斯穿著保養得當,邊沿還鑲有花紋的板甲,他高舉起系有雙頭鷹旗幟的長矛,怒吼道“結陣,迎敵。”
“呼哈”
頂在最前列的士兵們頂起盾牌,肩并肩,這些訓練有素的城鎮衛兵,左手持盾,右手倒持長槍,舉過肩頭,采用的是古典時代的重裝步兵方陣的作戰方式。
這些勉強算作職業軍士的戰士,是這場戰斗中,艾拉港最精銳的軍力,被擺在戰斗的第一線。
安德里亞斯也在其中。
他從穆勒手里接過一桿標槍,力貫全身,在敵人即將摸到防線上的時候,狠狠將其擲出,這一槍,帶著磅礴巨力,劃破空氣的同時,竟是精準命中了一個“督戰隊”的頭顱,從他的眼眶中穿過,將其腦袋釘在了地上。
箭矢命中了安德里亞斯的頭盔,卻被咔得一聲彈飛了出去。
這就像是開始的訊號,劈里啪啦的金屬碰撞聲,箭矢釘在盾牌上的悶響敵人一眼便辨認出安德里亞斯這個穿著華麗的騎士是此戰的指揮官,許多擅長射擊的庫曼和突厥士兵,都紛紛向安德里亞斯射來箭矢。
一隊甲胄齊全的黑甲戰士,更是第一時間便將目標鎖定在了安德里亞斯身上。
穆勒看著眼前黑壓壓一片的敵人主力,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年輕人,能堅持得住嗎”
安德里亞斯的眼眶中遍布著血絲,戰場上彌漫開的濃郁血腥味,使他原本已經趨于沉寂的心臟,又再度蓬勃跳動了起來。
“當然,他們想殺我可沒那么簡單。”
他高舉起手中的長矛,另一只手,奪過身后侍從手中的旗幟,站到最顯眼的地方,身上的板甲在陽光映照下,像是天降的神使。
“天父庇佑我們,圣加百列庇佑我們,神圣之樹庇佑著我們,這片大地上的列位主保圣人注視著我們,此戰我們將戰無不勝”
安德里亞斯怒吼著。
“天父在上”
“殺光這些強盜”
士兵們也跟著怪叫著,以抒發心中的恐懼。
這些新兵們戰斗經驗并不豐富,即使有老哈桑這種身經百戰的戰士,也從未體會過兩軍對壘,站在戰場上的第一線的感覺,他們以往更常經歷的是小規模混戰。
前方。
黑壓壓的浪潮轟然撞在了艾拉港提前布置好的防線上。
一個奴隸槳手滿臉恐懼地大喊著,用盾牌砸向老哈桑,結果卻被其輕松戳倒在地。
緊跟著,從倒地敵人身后,又躥出一個黑甲武士,他揮出手中的利刃,想要斬下老哈桑的頭顱,卻被他身邊的族人一槍戳在了胸口的甲片上,頂得他倒退了好幾步。
老哈桑顧不得緩口氣,立刻瞄準了這名黑甲武士的腦袋,揮起副手握著的給小麥脫粒用的連枷,啪嗒一聲,錘在黑甲武士的金屬頭盔上。
震得他腦袋一陣天旋地轉,鼻孔,嘴巴里,都溢出血絲來,被老哈桑順勢一腳踹翻在地。
“多謝。”
“你兒子借我鎧甲的事扯平了”
來不及喘口氣。
后續,便有更多的敵人涌上來。
刀劍相撞,巨石滾落。
港口儼然已成了一座巨大的絞肉機。
老哈桑感覺自己的體力正在呈直線下降,時時刻刻都在生死相搏,換做他年輕時候,或許還能多堅持一刻鐘,但現在他感覺自己的肺,喘得都像是鐵匠打鐵用的風箱了。
城鎮衛兵們機械性地戳出手中的長矛,堅實的盾墻仿佛岸邊的礁石,任由敵人的黑色浪潮拍打在上面,粉身碎骨。
逐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