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薩仔細端詳著這座帶有濃郁薩拉森和埃及風格的基督教堂,東方式的圓形穹頂下,是數十根巨大的石質廊柱,鏤空的有花紋的木窗,簇擁著一座座神龕。
神龕內,是圣馬可騎著生有翅膀的雄獅的彩繪壁畫,畫像下方,則用看起來跟希臘文有些相似的科普特字母寫著一段箴言可惜他看不懂。
圣馬可是馬可福音的作者,基督教各派公認的圣人,因其是埃及科普特正教的奠基人,又殉道于亞歷山大,因此也是埃及最廣泛的主保圣人。
在開羅,亞歷山大,達米埃塔等埃及大城市,都有屬于自己的圣馬可教堂。
亞歷山大曾經還供奉著圣馬可的遺骸,只可惜三百多年前,被威尼斯人盜走,也是自那以后,威尼斯人的徽記才變為了圣馬可飛獅。
一眾十字軍貴族們簇擁著洛薩,來到教堂主殿內。
科普特座堂的主教,還有身后的一眾神職者們早已在此等候,看到這些如狼似虎,身上仿佛帶有揮之不去的血腥味的十字軍貴族,心中也不禁一陣膽寒。
跟那些早就習慣走街串巷,嫖妓享樂,仿佛被拔掉了獠牙的獅子般的薩拉森貴族們相比,十字軍貴族們就像是一群惡狼
主教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保持著自己臉上神情的端莊。
他知道同宗兄弟的關系,是無法束縛這些廝殺上頭的法蘭克人的,據說他們在歐洲時便是一群無惡不作,殺人如麻的人物,沒可能到了異國他鄉,反倒都成了謙謙君子。
當初東帝國的海軍突襲達米埃塔后,幾乎將整座城市付之一炬。
城內的科普特基督徒們,可沒因為同宗兄弟的身份而得以被網開一面,有不少科普特年輕男女更是被東帝國的海軍當作稀奇品種的奴隸,帶回了君士坦丁堡。
“典禮要開始了,殿下,請坐在您的位置上。”
主教指引著洛薩于大殿正中央,一座孤零零的椅子落座,后面,是一幅巨大的彩繪壁畫,兩相對比,顯得洛薩越發渺小了,這顯然是用來凸顯神權的一種手段。
洛薩有些不耐煩地聆聽主教的禱告與宣講,這漫長的過程,對他而言跟坐牢也沒什么分別,更糟糕的是,此時場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臉上,他甚至不能抬手給自己撓撓癢。
等到主教宣講完,便有神職者端著裝有圣膏油的罐子,來到洛薩跟前,在他的頭部,手上,還有胸前分別涂抹正對應洛薩平時虛畫十字的手勢。
帶著草木香氣的橄欖油,熏得洛薩都有些昏昏然了。
此后,又是一系列冗長的程序,洛薩宛如提線木偶般任由他們擺弄,直到最后達米埃塔的科普特主教捧起一頂顯得有些小巧的公爵桂冠,以及一把金色權杖,向洛薩緩步走來。
洛薩加冕的是下埃及公爵,即尼羅河下游三角洲之地的統治者,而非獨立于王國法理之外的公國國君,這意味著洛薩仍舊臣服于耶路撒冷王國,屬于其下屬封臣的意愿。
一方面是考慮到,作為王國下屬諸侯,他可以接受鮑德溫四世,或是耶路撒冷拉丁宗主教的冊封,其中,他跟鮑德溫四世的關系不必多說,這一屆耶路撒冷宗主教的有力人選,提爾的威廉大主教,跟他也算關系不淺。
若暫時以王國下屬諸侯的身份,加冕公爵頭銜,能得到這兩者的背書,增加洛薩作為下埃及公爵的合法性。
另一方面也是警告塞巴斯蒂安或是其余公教勢力,別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添堵,我的路子多得很,公教,正教,科普特教統統走得通。
等到主教來到跟前,洛薩也適時單膝下跪,雙手合攏祈禱著。
他可沒想像拿破侖那樣整個花活兒,拿起王冠自己戴上,那是給自己找不自在,畢竟那可是只差一步就統一了歐洲的猛人,而且他是法蘭西的民選皇帝,統治基礎源于法蘭西民族,而非君權神授。
隨著洛薩戴上公爵桂冠,接過金杖,此番略顯簡陋的加冕儀式,也就告一段落了。
旋即,整個教堂里響起人們高聲的歡呼與吶喊聲。
不是錯覺,洛薩明顯察覺到,人們看向他的眼神跟從前有了微妙的差別,更加敬畏,也更加崇敬,仿佛那番儀式過后,他就真的又籠罩了一層神圣的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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