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不敢如此奢望,尊敬的陛下。”
洛薩垂首行禮“但是陛下久經戰陣,想必也知曉如果每一個領主在作戰時都各行其是,自作主張,對于整場戰局勢必會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他正色道“我們的對手,并非是一次東征時,一盤散沙的薩拉森人,他們手中有精心訓練,戰斗力絲毫不遜于我們法蘭克騎士的馬穆魯克騎兵。”
“在我們為不費吹灰之力,便拿下達米埃塔行省這片膏腴之地而欣喜不已的時候,薩拉丁的兄弟,他親自委任總管埃及的總督阿迪勒,也在為不費吹灰之力,便使那些平時自以為是,絲毫不顧其命令的異教王公們,被迫向他俯首帖耳而欣喜萬分。”
洛薩語氣微頓,抬高了語調“諸位,接連幾場大勝并不能使我們蒙蔽雙眼。”
“我們必須意識到,我們面對的敵人絕非已是不堪一擊的喪家之犬。的確,每天都有得到我們奪下達米埃塔的十字軍戰士,備受鼓舞,踏上前往圣地的旅途。
但同樣的,整個薩拉森世界也在吉哈德的名義下,向薩拉丁的麾下派遣自備武裝甚至是糧食的加齊戰士,他們來自伊比利亞,阿非利加,小亞細亞,新月沃地,阿拉伯此外,薩拉森人的軍力也遠比客場作戰的更多。倘若我們掉以輕心,就極有可能像先王阿瑪爾里克一樣在此遭遇慘敗。”
一名來自高盧的陌生貴族冷笑道“侯爵大人說這么多,難道是怕了”
他的聲音很刺耳。
因為一片寂靜的場內,僅有他一人出言嘲諷,而且第一時間便迎來了一道道鋒利如刀的眼神。
洛薩輕笑出聲道“告訴這位陌生的貴族先生,在半年之前,在我率領王家騎士團生擒薩拉丁最寵愛的小兒子的時候,在我率領十字軍騎兵們沖進數萬異教大軍的營地里的時候,在我率領劣勢部隊,鑿穿數倍于己的馬穆魯克精銳的時候,在我面對駕馭著噴火的魔龍的異教魔鬼的時候,我有沒有害怕”
立刻便有十字軍貴族們七嘴八舌地接道“沒有”
“并且您還帶領我們取得了勝利”
“您是圣槍守護者,也是神跡本身”
“贊美洛薩”
洛薩語氣微頓,看著呆若木雞的高盧貴族,冷笑著詢問道“請問那個時候,這位無所畏懼的貴族先生,你又在哪呢”
理查皺起眉“請不要再責怪這個沒有見識,目盲耳聾的可憐人了,侯爵閣下。我明白你的顧慮,但我依舊要求與你等同的指揮權,因為你無權指揮一位國王,而我,也會為天父帶來新的勝利。”
洛薩沉默了片刻,開口道
“陛下,你得知道一點,作為十字軍的統帥,我的合法性不僅來源于各方領主的推舉,還有陛下您的叔叔,鮑德溫四世界陛下的任命。”
阿瑪爾里克先王是鮑德溫四世的父親,他的父親是安茹伯爵和曼恩伯爵富爾克五世,富爾克五世將領地傳給了長子若弗魯瓦,便只身前往圣地,開啟了耶路撒冷王國安茹王室的統治。
而若弗魯瓦的兒子,就是阿爾比恩的先王亨利二世,即獅心王理查的父親。
也就是說,獅心王理查其實是鮑德溫四世的侄子,盡管他的年紀算起來要比鮑德溫四世大上不少。
理查一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