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我發現了什么”
“一個該死的,懦弱的,毫無榮譽感的逃兵”
跟加里奧想象得不太一樣,未曾飲下魔藥的人,在這些畸變“狼人”的眼中,就像黑夜中的太陽一樣醒目。
或許是經常飲用這種魔藥,也或許是天賦異稟,出現在他背后的男人,跟那些畸變的同伴們大不相同,壯碩得仿佛能撐破衣衫的肌肉,叢生的黑色毛發,拉長的下頜骨,血淋淋的嘴巴,獠牙上還掛著肉末。
大概率不是敵人的。
因為敵人根本就沒有登城。
他是城衛軍的督戰隊
一個看上去,就像是那些“殘次品”們每一處畸變肢體拼湊起來的產物,一個貨真價實的狼人
完了
我要死了
加里奧因驚恐而張大了嘴巴,癱坐在地上的身軀,不住向后挪動。
但是恐懼,有時到了極點反而會變成憤怒。
他的胸膛不住起伏著,涕泗橫流的臉上,因徹底失去表情管理而顯得分外扭曲。
我就想活我有什么錯
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在這座富裕城市里生存的上層人,看到我們的眼神就像看一條狗一樣鄙夷不屑,這座城市的繁華和富裕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我有什么理由為這些人赴死
強烈的憤怒,使他攥緊了手中的魔藥水囊。
他要拼命了。
一個身處底層的可憐人的拼命
然而。
只聽砰得一聲。
一支弩箭射爆了他手中的水囊,里面血紅色的液體灑得到處都是。
在督戰隊狼人身側,一個舉起手弩,神情漠然的狼人,正輕描淡寫地給弩機上弦。
督戰隊狼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仿佛他的反抗,求存,是何其可笑的一件事一個平民,一個懦夫的絕境反擊不過就是個笑話罷了。
“啊”
他大喊著,不管不顧地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哪怕看起來像是蚍蜉撼樹一般無力。
勁風呼嘯。
狼人寬大的手掌彈出鋒利的指甲,只一下便將他手中分發下來的劣質武器分成了兩截。
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他只是個普通平民,使用的武器是因無法自備武器,而從軍械庫租借給他使用的劣質長劍;對方,卻是賈布里大人的精銳親衛,每天除了吃喝玩樂,就是磨礪戰技。
而且,對方還很可能飲下了比他們這些炮灰兵更多的魔藥假如那東西真的是魔藥的話。
鋒利的爪撕裂空氣,插向他的胸膛。
他們的距離是如此之近,近到他甚至能嗅到對方發黃的利齒間,散發出的那股子腥臭。
“我要死了。”
絕望,籠罩了加里奧的心頭。
然而事實上。
他不僅沒死。
死得反而是那個前一秒還趾高氣昂的狼人督戰隊。
它那顆巨大,猙獰的狼首,被一把長劍削了下來,骨碌碌滾到了他的腳邊,腥臭的血液,噴濺了他滿臉滿身。
出現在它身后的,是一個十字軍騎士。
他穿著一件黑十字紋章的白色罩袍,戴著的宛如公牛角般的翼盔,將他的整張面孔遮得嚴嚴實實,罩袍被下面的鐵甲撐的鼓囊囊的,整個人宛如一尊移動的鐵塔。
簡直難以想象他是怎么來到城墻上的,難不成還是直接從攻城塔上跳過來的不成。
騎士看著滿臉恐懼的加里奧,又看了眼地上的尸體,很快就意識到了這里發生了什么,默默感慨了句“時代的微塵”,便在胸前畫了個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