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現在的君士坦丁十一世已經換成了他,要毀掉敵人的火炮陣地,一道吐息便可。
喬瓦尼見洛薩胸有成竹,也不爭辯,只是盤算著說道:“雖然有內外兩道城墻,但我們人數太少,只能駐守外墻,還要另留一支預備隊,海上方向,也需派人駐防。”
粗略一算,七千余人,實在是捉襟見肘。
洛薩很老實地問道:“喬瓦尼將軍可還能寫信請來其余援軍?”
喬瓦尼搖頭,他的到來,其實就是熱那亞共和國主戰派的妥協之舉,既不愿同奧斯曼人徹底撕破臉,導致原本簽訂的商業特權被廢,也不愿就此眼睜睜看著承載了他們諸多利益的君士坦丁堡,就此淪落于奧斯曼人之手。
別看奧斯曼現在跟熱那亞人相處還算和睦,但誰都知曉奧斯曼國力雄厚,遠非半死不活的羅馬帝國可比擬的,在此等龐然大物身上能榨取的利益,必然也遠不及前者。
“我知曉了。”
洛薩笑了笑:“兵力之事,喬瓦尼將軍無需憂慮,教宗陛下已經許諾,只要固守一段時間,歐洲援軍必然會源源不斷抵達君士坦丁堡。”
喬瓦尼心頭苦笑,如果不是他了解內情,恐怕也要被洛薩表現出的信心給唬到了。
“喬瓦尼將軍一路趕來,舟車勞頓,想必也是辛苦了,朕會吩咐宮人為諸位準備好營房,晚宴,美酒,以歡迎諸位值此危難之際,宛如大雪之中送來柴薪般的支援。”
喬瓦尼點了點頭,便退下了。
目送喬瓦尼離去,洛薩輕嘆了一口氣。
他剛才很隱晦地探察過喬瓦尼的身份,其體內有著一股他熟悉的野性力量,應當是個混血狼族。
洛薩對黑暗生物倒也沒什么偏見,只是這種支援意味著援軍上不得臺面,肯定不是出于教會勢力的首肯,大概率是熱那亞內部勢力所為。
如果是教會派出的正經十字軍戰士,肯定是能用圣輝的。
回到寢宮,洛薩提筆準備寫信給醫院騎士團的大團長。
醫院騎士團跟帝國的關系并不融洽,羅德島也是帝國領土,被醫院騎士團攻占,騎士團此后以此地為依托,劫掠過往商隊,也包括帝國在內的“正教異端”。
但醫院騎士團強占羅德島已經是一百多年的事情了,人們的眼光總是該向前看的。
在生存面前,沒什么敵人是不能和解的。
“尊敬的醫院騎士團大團長,虔誠的基督守護者,圣荊棘冠等諸圣物的保護人,讓·邦帕爾·德·拉斯蒂克閣下,請允許我將羅德島的領土,正式贈予貴團,作為教會歸一之后,我對教宗陛下及貴團曾抗擊異教徒之舉的敬意”
首先,洛薩以帝國皇帝的名義,承認了醫院騎士團對羅德島的占據是合乎法理的,此前這種占據僅得到了教宗的承認。
其次便是重申了教會歸一(1439年,兄長約安尼斯皇帝,在佛羅倫薩大公會議上,同意東西教會合一,并且承認了教宗陛下的至高地位)后,教宗恩仁四世號召十字軍支援君士坦丁堡的圣諭。
醫院騎士團不是拉丁商人,能跟異教徒暗通款曲。
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抗擊異教徒,這是他們的天職。
一旦背棄這種職責,不等敵人到來,他們內部就會四分五裂。
“請大團長深思,若君士坦丁堡陷落,東地中海還有誰能引以為貴團抵御異教徒的臂助?難道是向埃及那些曾敗于貴團之手的薩拉森人搖尾乞憐的塞浦路斯?還是跟異教徒暗通款曲的商業城邦?”
洛薩開始陳述利害,唇亡齒寒的道理,只要是智慧生命,就能懂得。
更何況,洛薩還送去了教宗陛下此前給他的親筆信,用以督促醫院騎士團出兵救援。
其余基督君主,或許可以對經歷過阿維尼翁之囚后,威望大降的教宗陛下陽奉陰違,但醫院騎士團不行。
這種軍事修會的權力來源就是教宗,歷史上君士坦丁堡被奧斯曼攻占后,指責醫院騎士團的言論甚囂塵上。
如果不是后來醫院騎士團面對奧斯曼人的入侵,打了一場漂亮的反擊戰,就算沒有外敵入侵,醫院騎士團也會逐步走向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