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說過,不會后退一步。”
皇帝推開身邊的威尼斯傭兵,雙手持劍,從盾陣的空缺當中邁步沖出,也不見什么動作,方才還大顯神威,仿佛巨人一般揮舞錘子的耶尼切里,身體便突然一僵。
戴著鐵盔的頭顱咕嚕嚕滾落,發出叮當聲響,那失去了頭顱的頸腔,滾燙的熱血噴得到處都是。
奧斯曼人的笑聲,像是被扼住喉嚨的火雞,戛然而止。
只是戰局不會因一人而改變。
敵人的數目與守城方近乎持平,但敵我精銳程度顯然有著不可逾越的巨大差距,即使守軍有地利優勢,在奧斯曼人不計損失的猛攻之下,依舊開始有大段城墻淪陷。
他和這些威尼斯人,儼然已成了大海中的孤帆。
“陛下,再不后撤,我們就要被徹底包圍了。”
威尼斯人看著這位廝殺至此,持劍的手臂依舊穩健的皇帝,根本猜不透他金色鐵面之下究竟是什么想法。
“你們撤吧。”
皇帝輕嘆了一口氣,面具盔下,一雙眸子亮起了金輝,龍血在體內奔騰流淌。
事已至此,要想保證第一道城墻不淪陷,底牌已經藏不住了。
他能感受到奧斯曼人還藏著強者沒出手,他們戒備的目標,顯然是此前曾大放異彩的薇薇安娜,只要薇薇安娜不出手,他們便不會出手。
他本以為敵人會派來個體戰力強大的刺客,對他進行斬首戰術,屆時再以射龍弩將其射殺,恰到好處地將底牌漏給馬哈木二世,好安他的心。
但馬哈木二世的布置,顯然比他想象的更冷酷。
放眼整個歐洲都算得上一等一的強軍的耶尼切里,完全是不計成本地填入到血肉磨盤當中,真正的強者眼看著這些精銳損耗,硬是作壁上觀。
事已至此,他總不能拿用來對付單體敵人的射龍弩,來對付這些耶尼切里吧?
“陛下快看!”
一名威尼斯士兵突然大喊道。
只見遠處城墻之上的敵人突然起了一陣騷動,金色的輝光閃過,一群沐浴在圣輝當中,口中吟唱著贊歌的騎士,宛如虎入狼群般殺來。
“哈利路亞!”
“以父之名!”
他們打的旗幟,是洛薩很熟悉的黑底白色十字架。
只是穿著跟傳統的醫院騎士不同,有過半穿的不是黑底白十字,而是印有白色十字架的紅色戰袍。
每一名騎士,身上都縈繞著圣潔的光輝,這些從圣地顛沛流離,先后撤往阿卡,塞浦路斯,直至羅德島的騎士,代表了天主教世界最強大的武裝集團,在這關鍵時刻,宛如神兵天降,加入到了戰場當中。
他們吟唱著對自身具有增益效果的祝福,憑借附魔的甲衣,尋常的攻擊,根本無法傷害他們分毫,最前方的騎士頂著盾牌,一路宛如壓路機般沖撞著,將陣型散亂的敵人撞翻,撞飛到一旁。
身后的騎士,侍從們隨后掩殺,一時間,兇悍無匹的耶尼切里,竟被他們宛如秋風掃落葉肅清。
“是羅德島的圣約翰騎士團!”
威尼斯人絕望的眼神中,綻放出無限的光彩。
耶尼切里再強,在這慘烈的攻城戰中,也早已疲憊不堪。
此時眼看著就要拿下城墻之時,不料敵人竟又出現了這樣一支精銳的生力軍,隨著禁藥藥力的消退與后遺癥的到來,他們的士氣也不禁動搖了起來。
洛薩顯然也能看出來敵人已是強弩之末,他毫不猶豫下達了命令:“吹響反擊的號角,告訴這些異教徒,君士坦丁堡不是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