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開羅城,接下來在埃及就沒有什么硬仗了。
法尤姆總督布里被俘,此行省已是洛薩囊中之物,尼羅河河谷地區的圖蘭沙赫爾為了支援開羅,損兵折將,得知開羅城被奪的消息后,第一時間怕是就要渡海流亡。
再往后,就是慢慢梳理內政,在埃及建立起統治的水磨功夫。
眼下洛薩又打算出兵君士坦丁堡,這就使他必須要在離開前,先定下一個章程,好使他即使離去,他的王國也能按照自己的意志有序前行。
當晚,洛薩便在薩拉丁堡的宮廷里,召開了御前會議。
其實眼下海外王國欠缺的不是財富,資源,而是能治政一方的官僚。
敕令騎士們可以作為一方封臣,也就是所謂的鄉紳,低等貴族,卻做不了收取賦稅,治理城市,操持商貿樞紐,發展手工制造業,造船業的官僚。
目前,只能指望他們自行招募神職人員,擔任地方上的稅吏,書記員等。
這方面連安娜都沒法幫他,畢竟東帝國的官僚制度已經崩壞了,君士坦丁堡的官僚培訓系統也已廢棄,更何況適合東帝國的也未必就適合埃及。
難怪古往今來,無論是東西方,皆青睞于包稅制,實在既節約行政開支,又能收上稅來的便利政策。
近日還有城市里的行會同盟,推出了一些代表找上洛薩,希望能以每年貢獻一筆巨額稅金的代價,換取洛薩繼續承認他們的自治權。
威尼斯人想要承建的商埠,也是一個道理,封建君主根本無需插手市政管理,每年坐等著分贓就是了。
何其省事?
洛薩始終不愿接受,無非就是不想被這個時代同化罷了。
此時,洛薩獨坐在臨時搬來的金座上,金碧輝煌的宮廷迷了十字軍的眼,這些歐洲來的土包子們披堅執銳穿梭于華美的庭院,來到御座廳內。
適才,仆人們已經按照法蘭克人的習俗掛上了雙頭鷹的盾徽,遮住了用馬賽克磚拼湊成的圣火圖案。
參會者皆是洛薩手底下的中層將官,數目約莫五十余人,齊聚一堂。
洛薩緩緩說道:“諸位,開羅城已下,使全埃及重新沐浴在天主的榮光之下已是指日可待,但我卻高興不起來,因為昨晚我聽到了一個令人痛心的消息。”
眾人臉上的喜色凝固了些,紛紛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在克羅地亞,那言之鑿鑿聲稱要參與到圣戰當中,甚至不惜要我們貽誤戰機,也要等待他們抵達的匈牙利國王,貝拉三世,他背叛了十字軍的偉大事業!”
“他為了一己私利,跟威尼斯人沆瀣一氣,扶持了一個不知真假的東帝國的王子,竟要那些滯留于威尼托,克羅地亞和奧地利的十字軍向君士坦丁堡進發。”
“他將偉大的十字軍置于何地?毫無榮耀,不知廉恥,用些許錢財,就能使他們將刀劍刺向同宗信徒的雇傭兵嗎?此等惡行,簡直使我們揮灑于異國他鄉的血汗,沉睡于黃沙之下的戰友們,乃至耶穌基督蒙羞!”
這不是洛薩夸大其詞,第四次十字軍東征即便在法蘭克人眼中也是相當卑劣的,原歷史上教宗甚至發布了絕罰令,只是最后實在無力阻止,才只得默認了拉丁帝國的建立。
而且,相較于原歷史上的第四次十字軍東征,這一次無疑要更加卑劣,因為圣地根本沒有淪陷,所謂占據“君士坦丁堡”,以此為向東方發起圣戰的據點的遮羞布都扯不起來了。
聞言,場中眾人都憤怒了起來,他們是無法跟那些窮困潦倒,滯留在亞德里亞海岸,或是聽到十字軍接連大勝,才打算參加進來,攫取榮耀之輩共情的。
他們的所作所為,是在破壞圣戰的正當法理。
洛薩揮手制止了義憤填膺的眾人,沉聲道:“我與東帝國的紫衣公主素來交好,她希望我能出兵,拯救君士坦丁堡,阻止這場將十字軍變為強盜的不義之戰。為此,帝國女皇愿承認我為統管東方的副皇帝,跟她等同的巴塞琉斯。”
“巴塞琉斯,帝國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