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艘在這個時代首屈一指的龐大戰艦,逐漸并列停泊在了海面上。
來自奧地利的騎士,侍從,軍士,水手們能清晰地看到對面船上,那一個個穿著鮮亮的新式戰甲,氣勢雄渾的騎士們臉上的笑容來。
噗通!
跳幫的木板被搭在了船舷上,披著龍首披風的年輕君主,在眾目睽睽之下踏上了“維也納雄鷹”的甲板上
“神圣的陛下!”
利奧波德公爵快步迎了上來,在洛薩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之時,便單膝跪在了地上,他摘下自己的冠冕放在地上,以手撫胸,頭顱低垂到了洛薩膝蓋的位置。
這一刻,船上所有人盡數跪倒在了地上,跟著利奧波德一同行禮。
“神圣的陛下!”
他們語調不同,口音各異地吟誦著。
洛薩扶起了利奧波德,有些無奈道:“公爵大人,故友重逢,您這禮也太大了些。”
利奧波德輕笑道:“任何一個有良知的基督徒都不能忽視您的功勛,任何一個自詡尊貴的貴族,都要為您完美無瑕的道德而自慚形穢,陛下。”
洛薩忍俊不禁道:“請不要再恭維我了,公爵大人,這不像是久別的朋友應有的氛圍,我始終記掛著您曾對我的幫助。”
“那些微不足道的事,但凡能為陛下在圣地的征討大業當中起一分功效,都是鄙人的榮幸。”
洛薩無奈道:“您千萬別這么說,我此次正打算回埃及去,倒是沒料到會在這里遇到您,您是要去參加圣戰嗎”
利奧波德點頭道:“沒錯,陛下,您恐怕有所不知,在圣地,我們的同胞們跟來自高盧的十字軍間的沖突愈演愈烈,偏偏所有十字軍領袖都是來自高盧的——當地的十字軍領袖雷蒙德公爵,還有來自歐洲的獅心王和腓力。”
“亨利皇帝接到了一個來自亞琛的貴族騎士的控訴,他們甚至被要求獻出自己的戰馬,以步兵的方式作戰,因為在那些高盧人眼中,最優秀的騎士永遠是從高盧出來的。而我們日耳曼的騎士,就只配站在地上用雙腳走路。”
洛薩忍不住苦笑,日耳曼本身就比不過高盧地區土地肥沃,出自這些地區的十字軍主力——流浪騎士們也大多更潦倒一些。
雖說也不是買不起坐騎,但到了圣地以后往往都因為水土不服而死了,再買新的適應圣地氣候的阿拉伯馬,本就很難。
也因此,圣地大部分步行騎士,其實都是日耳曼騎士所擔任的,久而久之就成了高盧騎士們拿來嘲諷日耳曼騎士的一種談資。
前世,面臨兩者沖突時,獅心王理查甚至把利奧波德的軍旗掰折了扔臭水溝里,極大了羞辱沒皇帝撐腰的日耳曼十字軍。
“我明白了,帝國在北方圣戰當中缺少一個代言人,我受困于埃及事務暫時無法脫身,交由公爵您來做,再合適不過了。不過只是這樣恐怕不能使心高氣傲的高盧人安分守己,我會另外安排一支軍隊,隨您出戰。”
利奧波德見洛薩態度和煦,也逐漸放下心來:“我代表所有日耳曼十字軍感謝您的恩德。”
“陛下,除了參加圣戰以外,我此次來圣地,其實還想跟您談一場生意。”
洛薩驚訝道:“這倒是稀罕了。”
貴族向來鄙夷商事,這一點東西方都是共識。
利奧波德笑著說道:
“維也納是多瑙河上的明珠,四通八達的商路,成就了這座城市的偉大,巴本堡的人不會忘記是什么使我們崛起的。”
“威尼斯的商人們——那些所謂的城市貴族們賺得盆滿缽滿,甚至用金錢收買了一整支規模浩大的軍隊,險些攻破了世間最偉大的帝國之一的都城,所幸被您所阻攔,才不致釀成大錯。”
“而自詡高貴的貴族老爺們,還只能在田野和泥塘里打滾,從窮困潦倒的農夫發黑的手指縫兒里摳那仨瓜倆棗的稅金,掰著手指頭計算著哪天能好好吃一頓鹿肉。”
洛薩忍俊不禁道:“這跟您可沒關系吧。”
即使蒂羅爾的銀礦還未開掘,奧地利依舊是西帝國,也就是所謂的日耳曼尼亞帝國境內名列前茅的富庶之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