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騎士有些惋惜地嘆了一口氣。
按照歐洲人的邏輯,阿尤布王朝的馬穆魯克們大多都是上過教會學校的,別的不提,單是能使用法蘭克語,薩拉森語等多種語言,就是許多十字軍王公都做不到的。
可惜這些人才于十字軍而言,也是最難策反的對象。
“我能把你救回來的。”
卡薩吉衛隊啐了口血沫:“我在地獄等你!”
“可惜了”
他慨然一嘆,情知對方絕不會投降,便干脆利落撥開了他格擋的武器,一劍釘穿了他薄弱的頸甲鎖環,了結了他的性命。
戰斗呈現出一面倒的局勢,馬利克不是連枷騎士的對手,其余的卡薩吉衛隊們,也絕非是掌握有圣輝力量的醫院騎士們。
馬利克眼睜睜看著他身邊的卡薩吉衛隊一個個倒下,那個最為高大的執連枷的騎士,粗獷的笑容越發張狂,他卻沒了初時的憤怒。
絕望,恐懼,憎恨
在這生命的最后關頭,他拼命想要站直自己的身體,使自己更硬氣一些,就像他所說的那樣“為了保護大馬士革和他的父親薩拉丁,力戰而亡”。
最后三名卡薩吉衛隊保護著馬利克撤進了一座塔樓里。
守衛這座塔樓的弓手,民兵們也紛紛來到了門口防御,但馬利克心中卻感受不到任何安全感。
喊殺聲變得越來越小,取而代之的是恐懼的啜泣聲,刺耳的慘叫聲和痛苦的哀嚎聲。
“殿下,我們先去赴死。”
一名卡薩吉衛隊向著馬利克單膝跪地,撿起自己的武器便向著塔樓入口處殺去。
但很快,他的頭盔便被那可怕的連枷砸得癟進去了一大塊,七竅中俱噴出污血,軟倒在了地上。
余下兩人也沒能堅持更長的時間。
那名野蠻的法蘭克騎士揮舞著染血的連枷,大步來到了他的面前,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腰間鑲有寶石的華美劍鞘。
“現在,可以使這把劍鞘物歸原主了嗎?”
物歸原主?
“你們這些異教雜碎,我在地獄等著你們!”
馬利克深深地看了一眼這些無恥的法蘭克劊子手,深吸了一口氣,旋即毫不猶豫調轉了刀鋒,用盡了全部力氣劃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砰——
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跪倒在了地上,他想說話,血水卻嗆得他說不出來一個字。
父親,我沒丟您的臉。
也沒丟家族的臉。
在他意識即將模糊之際,一個冰冷的鐵靴踩在了他的面前的血泊當中。
戴著豬面盔的連枷騎士掀開了面罩,有些嫌棄地取下了馬利克沾染了自己鮮血的劍鞘,在一旁倒地的薩拉丁旗幟上擦了擦,就這樣堂而皇之系在了腰間。
“割下他的腦袋,插在長矛上傳示給異教徒!”
一名醫院騎士提出了異議:“墨菲,差不多得了,這位雖是異教徒,但他也是個值得尊重的戰士。”
墨菲冷笑道:“只有死了的異教徒才是好異教徒,陛下給了咱們戰馬,戰斗技巧,武器裝備,甚至還有超凡的偉力,可別就真當自己是騎士了。最起碼我不會,你們大可以展示自己的騎士精神,但很抱歉,我只是個殺豬匠,永遠記得那些薩拉森雜種突襲我們村莊時的場景。”
他說著,便自顧自蹲下身子,從腰帶上取出了匕首。
“小子,到火獄時,你可以向魔鬼控訴,我的名字叫墨菲,記住了。”
咔——
馬利克的世界徹底陷入了一片死寂當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