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不必來找我了。”江望津淡聲道。
沈傾野的話音陡然凝滯,他不可置信地望著江望津,“你說什么”
江望津繞過他,步履略顯倉促。
“江望津”
身后傳來沈傾野吼出的一聲,江望津袖中的手直接微蜷,腳步愈快。燕來小跑跟上,嘴唇抿得緊緊的,什么話都不敢多說。
沈傾野沒有追上去。
他覺得今天的江望津簡直莫名其妙,跟換了個人似的,聽到那句話后他腦瓜子現在都還是嗡嗡的。漫山的桃花香氣鉆進鼻子里沈傾野只覺臭不可聞,簡直糟糕透了。
江二津在發什么瘋
以后再也不來這兒了
等人走后好一會沈傾野才下山,候府的馬車已然離開,他也不打算去找人了,他要等江望津自己想好來找他道歉
和來時一樣,江望津靠坐在車壁上,雙眼微闔,心中一片平靜,平靜之下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酸澀。
這一次,是他自己斷的。
以后
再也不要再見了。
燕來弱弱縮著,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打擾了自家世子。
可世子看起來好難過。
這樣的世子,燕來在昨日見過一回。那種化不開的孤寂似乎又彌漫開來,好像把其他人隔絕在外,看得燕來心里也跟著難受。
馬車停下,他才小心翼翼出聲“世子,我們回府了。”
江望津依舊閉著眼,胸口悶了一路,可能是因為那些回憶太過壓抑,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世子”燕來叫了幾聲都不見回應,離得近了透過車內薄弱微光看清江望津唇色蒼白一片,魂都要飛了,“世子、世子”
江望津被燕來著急的嗓音喚醒,眼也沒睜地低低道“讓我緩緩。”
燕來眼淚珠子吧嗒一掉,感覺面前的世子氣若游絲,要碎掉了,他轉身就想去找人幫忙。
及此時,車簾驟然從外掀開,明亮的光線將整個車廂內照亮。
江望津眉頭稍動,鼻端似聞到一股極淡的氣息,沁入肺腑,耳畔響起燕來磕巴的哭腔,“大、大公子,世子他、世子他”
是長兄,江望津睫翼輕顫,還未睜眸便只覺身子一輕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當中,意識到這個懷抱所帶來的安全感,他不自覺放松了幾分。
“哥”
獨屬于江南蕭的嗓音若一泓清泉淌入江望津耳中,輕輕淺淺,“嗯。”
忽然之間,江望津竟生出無限眷戀,睜開眼便能看見對方寬厚的胸膛,他啟唇又喊了聲,“哥。”
“嗯。”
聽到回應,江望津心中澀意稍減,忍不住朝他懷里又埋了埋,小聲說“我胸口悶,難受。”
說這話時,江望津心底不禁赧然,他都多大了
江南蕭抱著人下了馬車,徑直朝府中行去,聞言腳下加快了些許,步伐沉穩而有力同他的嗓音一樣有種安定人心的魔力,“哥帶你回家就不難受了。”
江望津耳尖熱了熱,“嗯。”
江南蕭抿直的唇線忽而一松,揚了點弧度。
帶著人進屋后他便從袖管中取出一個小瓷瓶,碧青色,江望津半歪在榻前,瞥了眼后喃喃道“醫師藥丸做得真快。”
昨日趙叔拿來的藥丸也是放在這樣的一個瓶子中,晚上才送到江望津這,就放在床頭小柜子的暗格內。
沒想到這么快制出了第二瓶,是熬夜制出來的嗎。江望津悄然掃了眼江南蕭腰間,長兄竟還隨身攜帶著。
覺察到他視線的江南蕭取藥的動作微凝,少頃他從中取了一粒出來遞給江望津,“我去倒水。”
江望津接過,看著江南蕭走到桌邊倒水,心中百味雜陳。
這兩日好像總是長兄在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