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盡顧著做事了。
那位由于身體原因深居簡出,極少在人前露面,因此掌柜也沒能第一時間認出對方的身份,只以為是哪家的小公子。
江望津則在對掌柜交代完離開祿寶閣后前往離了不遠的紫水河,城內百姓們今日會在紫水河邊祓禊。
越靠近紫水河,街道上的人便愈發多,江望津在外圍便下了馬車決定和燕來走過去,兩人剛行出去一段路他就聽到有人在叫自己。
“衛恒”江望津訝然回望。
衛恒小跑過來,他穿著一身繁復華麗的絳紫衣袍,銀紋暗繡,腰間綴了枚血色玉佩,在陽光下反射出瑩潤的光澤,“你今天怎么有空出來”
說話間,衛恒看了眼周圍,“你那位大哥,大公子沒來嗎”
“長兄去上值了。”他道。
江望津記得衛恒也在他父親所在的禮部掛了個閑職,“你今日”
“今日各部沒什么事,大都只當值半日即可。再者,我想出來就出來了。”衛恒頗為自得,說完記起江望津的身份,自己在對方面前可沒什么好顯擺的,于是又嘿嘿兩聲緩解尷尬。
江望津斂眸。
只用半日,那長兄是不是也
他正在心中思量,卻見衛恒往一旁的巷子口踱了幾步。
此處臨近紫水河,旁邊開了不少茶肆、酒樓也算繁華之所,到處都是人。衛恒行至巷口,這里人少,站定后道“你與大公子關系還挺好,我上次見他都那樣、嗯”
江望津從不在外人面前提及自己的私事,但他和長兄的關系即使是衛恒也是有所了解的,聽到前半句他正打算點頭,卻聽后面那話,“嗯”
衛恒神情古怪,“大公子抱著你走的。”跟抱小孩一樣的姿勢,那日他和施無眠齊齊看著人走遠,半天都沒回過神。
“咳,我就隨口一說。”衛恒不欲過多探究,只是從那次看出兄弟二人關系當是相當不錯的。便說他自己家,他家中的那幾位兄長平日里不揍他就不錯了,何時抱過他。
衛恒很快轉了話題,“對了,本來前日還想著邀你去百花會,但你府上的管事說你還在西郊。你是不知施公子這次在百花會的詩斗中一舉奪魁,不愧是第一才子啊。”
江望津在旁聽著,有關百花會詩斗一事,上一世曾參加過的他自然知曉發生過什么,但聽衛恒如此滔滔不絕,江望津竟忽覺有些熟悉。
一轉頭,他便瞧見旁邊聽得津津有味的燕來,那股莫名的熟悉感總算有了解釋。
眼看對方一時半會停不下來,原想回府確定一下長兄是否歸家的江望津歇了心思,提議“不若去前面的酒樓坐下聊”
之前那次確實是他失約,衛恒雖不介意,但江望津不能不做出表示,剛入酒樓就帶著人進了雅間并點了一桌子珍饈美饌。
衛恒也不忸怩,有人請,他便一邊吃得暢快,一邊同江望津談話。
兩人為數不多的幾次聚在一起都是衛恒在說,江望津聽。
衛恒知道后者性格,表面上看起來冷漠疏離,為人卻是不差的,是個極好的傾聽者。因而他還挺喜歡與對方聊天,相處起來舒服。
“稍后宮中設宴,你這次要去嗎”衛恒往嘴里塞了幾顆花生,邊嚼邊問。
江望津擺首,“不去。”
“不去啊。”衛恒遺憾地說了一句,繼續埋頭享受美味。他吃得很快,但吃相卻不差,保持著一個世家公子該有的儀態,令原本并不餓的江望津也不禁用了些。
兩人用罷離開酒樓,在街邊停留。
與此同時,二樓窗邊一道身影閃過。
“剛剛見你是要去紫水河吧要不我們一道過去看看”衛恒提議。
江望津“我就不去了,方才想起要去買些東西。”
衛恒挑挑眉毛,英朗的面容露出個笑,不知從哪摸出把折扇搖晃起來,悠然道“你不去,那我只能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