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當初家主周均霄就在外面主持大局,隨時可以插手此事。
因此,所有的筑基真修,連帶著在閉關的四長老周霄承,在外面辦事情的三長老周淑貞都匆匆趕到了議事廳,希望從家主口中得到一個真實的答案。
然而周均霄并沒有直接露面。
丟下一句“等著”之后,他就匆匆趕到了老祖宗所居的珊瑚殿中。
過了大半日,周均霄才神色恍惚的從殿內走出來。
“是叛徒嗎?”
就跟族人不愿意相信他的敷衍一樣,他也不愿意相信周蜉蝣的解釋。
但有老祖宗偏袒,他也不好逼問周蜉蝣這位家族未來之子。
因此,一離開了珊瑚殿,他就直奔周海燁的住處,開始了檢查。
不僅如此,還不顧一切動用暴力手段,強行打開了周海燁尸體上遺留的儲物袋。
最終,在看見一些書信,以及大量不屬于周家卻是出自于殷家的特色修煉資源之時,他不得不接受周蜉蝣所說的事情真相。
“周海燁是叛徒,周蜉蝣殺他乃是清理門戶!”
“可是,老祖宗還沒死,他怎么就等不及了啊?”
……
幽深的珊瑚殿內,滄桑的聲音徐徐回蕩著。
“大樹還沒倒,上一些大宗門。”
殿內,周蜉蝣平靜的站在那里,紅珊白衣上纖塵不染。
他開口道:“老祖宗不必悲傷,有些人只是被蒙蔽了雙眼而已。我周家既然能從北海妖魔和中州大劫中頑強的生存下來,這些風雨又算得了什么呢?”
上方,周云深搖了搖頭:“可老夫壽元無多是事實,頂多也就十年光景了。”
一直平靜的周蜉蝣,連擊殺周海燁都不曾失態的他,此刻卻是震驚無比。
“十年?”
周云深道:“是的,最多也就十年了。如果不是當年一位朋友替我延壽,只怕這十年都沒有。”
周蜉蝣張了張嘴,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周云深卻是非常坦然,他笑道:“若我去了,周家再無元嬰真人坐鎮。蜉蝣,你說,屆時又該如何是好?”
周蜉蝣不假思索道:“大長老不是在閉關沖擊元嬰期嗎,一旦功成,必能再庇護周家五百年!”
“他不行的。”周云深似乎早已看穿一切,嘆了口氣道:“蒼兒本身資質就是二代族人里面比較差的,比他資質好的要么死在當年珊瑚海無盡妖獸攻擊中,要么就死在中州大劫下,他純粹是靠著族內資源堆積上來的。元嬰期,對他而言,看似只是臨門一腳,但只怕拼盡全力也跨不過去。”
周蜉蝣想不到平常看似掌控一切的老祖宗,竟也會這般悲觀。
他想了想,臉上露出堅毅之色:“老祖宗不必擔憂。族內有多位金丹上人坐鎮,暫時可保家族無虞。而在族外,又有一批年輕俊杰加入天南道宮,假以時日,必將成為家族中堅力量。尤其,還有我在!”
周云深那雙渾濁的目光落在年輕男人身上,久久不言。
面對這眼神,周蜉蝣竟有幾分熟悉之感。
這些年,他偶爾會來珊瑚殿,向老祖宗請教一些修煉上的高階知識,尤其是《氣海浮天》這門法術的修行。
老祖宗對他,幾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還將早些年的成名法寶戮陰尺贈給了他。
但很少見他對自己流露出這種眼神。
愛憐疼惜、欣慰寬懷,滿是長者看晚輩的眼神,可在里面卻又蘊含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
上一次有這種眼神是什么時候?
周蜉蝣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老祖宗的畫面,對,就是那一次!
那一次里面,還有著一份淡漠。
如今平淡冷漠消散,卻更加讓周蜉蝣疑惑不解。
耳畔邊,有一句模糊的嘆息聲。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周蜉蝣不解:“老祖宗,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