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書元翻開床上男子的眼皮看了看,又探了探脈,其實他都不用做這些多余的事,只法眼一觀便知道床上的人很可能沒救了。
但即便以尋常醫者的角度,也不會輕易放棄一個人,也還有拯救的希望。
“他平日里清醒的時候,有何種不適”
“高燒不退,會嘔吐也會咳嗽,渾身難受無力,也睡不好吃不下”
老婦人說著說著都不敢繼續了,心中升起無限恐懼,以哀求的神色看著易書元。
“大夫,求您,求您了”
“我盡力吧,先為他理氣,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些時候涼爽點他就會醒來,然后會有些胃口,喂他吃點粥食,晚上睡個好覺,精神應該能恢復一些,嗯切勿飲用生水”
老婦人連連點頭記在心中。
“朝廷的下一批藥材馬上會運過來,到時候我幫伱們準備一些。”
“謝謝,謝謝大夫”
老婦人對著易書元連連作拜感謝,易書元扶住她的手示意她先出去。
等屋中只剩下易書元和病患,灰勉的聲音也冒了出來。
“先生,這人是不是不容樂觀啊”
“嗯。”
瘟疫是對大規模棘手疫病的統稱,易書元上輩子也不是學醫的,也不懂那么多專業病癥,除了一些衛生常識外,自然是以此世醫理為準。
此世醫道也尊陰陽五行之理,秉身內身外氣理,只不過尋常醫者需要切聞問望,再根據經驗判斷,而易書元有時候則一目了然。
“嶺東的這一關,還沒過去啊”
登州城的情況肯定是相對算好的,想必嶺東各地,應該已經有不少醫者已經察覺到瘟疫將起了。
第三天清晨,李謙和隨行人員才騎著快馬趕到了大通縣李家村外。
在向村民表明身份并說明來意之后,李家村中的人帶著李謙前往村頭土地廟方向,對于這個也姓李的朝廷賑災欽差,當地百姓還是很敬重的。
土地廟舊址前,多位村民帶著李謙來到了這里。
“大人您看,這就是龍頭落下的地方,當時還滿是霧氣,等霧散了,里面就是一顆龍頭啊”
“對,和原來的土地廟差不多大”“可嚇人了”
李謙和隨行侍衛看向那一片地面,有一個大大的凹坑,土層被壓實了,這段時間新長出的青草和植被也被壓扁了,不少都按在土中。
工部出身的李謙能明顯看出這不是刨出來的坑,而是被重物深深下壓去的,只不過現在的坑里空空如也。
“只有你們李家村看到了”
“不是的,周圍幾個村的人都來看了,只不過再遠一點的人過來的時候,龍頭已經消失了。”
“怎么消失的”
李謙追問之下,李家村的人有的苦思有的撓頭。
“就好像化了一樣,成了一陣霧氣就漸漸消失了。”
邊上一位背著天子劍的侍衛看向村民,疑惑道。
“會不會是你們的錯覺”
聽到這句話,村里人個個面露不滿。
“這是什么話什么叫錯覺,我還摸了呢”
“對,我摸了。”“我也是,那扎扎實實是那罪龍的頭”
“沒錯,就是那罪龍的頭,顯圣真君砍的”“大人不信可以去問問旁邊幾個村的人”
李謙點了點頭,其實心中已經信了九成了。
在這登州地界,或者說嶺東災區,哪個地方沒有在傳天神斬惡龍的事情呢
這事就算朝廷方面可能會覺得荒謬,甚至可能會犯一些忌諱,但李謙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照實呈遞書文,嶺東各州官員和千千萬萬的百姓都能做證
當天夜里,趕回登州城的李謙挑燈伏案,沒有讓楚航代筆,而是親自寫這一次的奏文,畢竟這次要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