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饒恕,求真君饒恕啊”
土地婆倉皇之間不斷彎腰叩首求饒,地脈關聯斷去,她連跑都跑不了。
這種幾乎就是靠著鄉間民眾香火供奉才修得一絲神道修為的小土地,本身根本談不上多強的地脈勾連。
在全靠神道能力的情況下,以顯圣真君這等級數的大神,根本不需要施展什么神通,上神威壓便可令這土地的神通大半無用。
看著土地神驚慌的樣子,感受著神音浩蕩,一邊剛剛有些自鳴得意的蛇妖都下意識縮了縮身子,將自己的妖軀縮回了水渠。
還是姐姐說得對,要低調一些
易書元當然不可能無緣無故嚇唬一個土地神,究其原因是這土地神很有問題。
其身上雖有神道香火的那一股檀香味,卻同樣有一股邪氣和陰影,在易書元自身通感和顯圣真君神軀天眼之下根本難以遁形。
若只是這樣,還有可能是因為精怪或者鬼物成為土地修行基礎不穩固,那么再結合她在此事上神情閃躲不說,還明顯撒謊就很有問題了。
看著這土地婆不斷求饒,心神不穩之下泄露更多氣息,顯圣真君眼睛微微睜大一些,額頭天目紅光也閃爍幾分。
結合易書元自身通感之能,眼前這土地婆的真身也以一種虛影的方式浮現在易書元眼中。
下一刻,以易書元神軀為中心,一道金色波紋般的光芒向前掃去,直接掃中的不斷求饒的土地婆。
“唰”地一下,土地婆直接倒飛出去,摔在幾丈外的雪地中現出了原形。
這會在地上掙扎起身者,不再是老婦人的模樣,而是一個披頭散發裹著破布的鬼怪,身形大了好幾輪,頭上還有三根尖刺殷紅如血。
“好個孽障,竟然占據了土地神廟,我說你這神道氣息怎如此古怪”
一邊趴在水渠中但始終關注外面的蛇妖心中一驚,這土地神竟然是假的這鬼怪好大的膽子啊
鬼怪此刻掙扎著起來,一陣搖頭晃腦之后,忽然好似如夢初醒,立刻面向易書元,跪在地上仍然不斷作拜磕頭。
“真君饒命,真君救我,真君饒命,求真君救我,我真的是本方土地啊,請真君明鑒,我真是受鄉人供奉而成的土地啊方才言語絕非本意,我中了邪了”
怪物的聲音卻還是剛剛老婦人的樣子。
易書元皺起眉頭,忽然心中一動。
但表面上,顯圣真君依然面容不改,伸手一招,周圍的雪花和冰晶瞬間匯聚過來,在面前聚集成了一面光滑的冰晶鏡子。
“你且看看自己是什么模樣”
那怪物愣了一下,停下作拜磕頭,下意識看向已經懸浮到身邊的鏡面,看到里面竟然是這等可怖的景象。
“我,我怎么,我怎么會變成這樣啊,啊不,不”
怪物顯得驚恐不已,抓著頭不斷哀嚎。
這一幕讓易書元想到了曾經年朝生站在照妖鏡面前的時候,二者情況雖有不同,但對本尊的沖擊卻差不多。
真正修成神道金身的神只是很難受外邪影響,年朝生那樣的是因為本身神道是兼修,而且是由心性上自身敗壞而導致。
而眼前的土地婆顯然不過是由鬼修神,道行也還遠遠不夠。
可即便如此,能侵蝕神道的邪物也是極其罕見的,若此事為真,足以引起各方神只重視,足以引起天庭重視
但也有可能本就是邪祟占據廟宇,畢竟這種鄉野土地一般也沒有朝廷封正,更無天庭敕封,至多是城隍那邊掛了個名號,也算野廟。
只是此刻怪物的反應也不似作偽。
剛剛是人樣的時候處處透著邪,此刻沒了人樣反而恐慌得真實。
易書元走近那怪物幾步,流云縷金靴落在地面帶出一片片金色波紋,也嚇得那痛苦嚎叫中的怪物驚慌后退,又再次伏地磕頭。
“真君饒命,真君饒命啊”
“可知是何事令你成了這般模樣”
易書元的聲音略微平和一些,不再如剛才那般壓迫感十足,但那股威嚴卻不減反增。
“一定是它,一定是它真君,請隨我來”
怪物爬起身來,想要遁地卻不得,只能施了個障眼法向著前方急行。
易書元看了水渠中的大蛇一眼。
“伱可回大通河去了。”
“領法旨”
大蛇用盡量嚴肅的語氣應了一聲,然后縮回水渠離去,這件事看來不小,蛇妖知道分寸,也沒有多余的心思,趕緊順著水流回大通河去了。
而易書元則一步踏出,神光如煙如幻,剎那間已經趕上了那變成了怪物的土地婆。
片刻之后,土地婆帶著易書元到了一座小廟前。
看得出,這小廟香火還不錯,在廟外就能聞到一些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