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是不想讓皇帝被怪力亂神之事牽扯心神。
“不怕朕治你個欺君之罪”
皇帝玩笑一句,林修此刻則表現出了當年易書元問他此案之事時候的那種狀態,三分平靜三分激動,也剩下幾分灑脫。
“臣當年本就是是豁出去了,當年不怕,只求死得其所,如今深知陛下乃不世之明君,如何又會怕呢”
“哈哈哈哈哈哈”
皇帝大笑起來,一邊的章良喜臉上也是不由露出笑容。
“林愛卿也學會拍馬屁了”
“不敢,臣所言句句出自肺府”
皇帝笑著搖頭,伸手指了指旁邊。
“坐吧,別一直站著。”
“是”
林修就在一旁坐下,視線也不由被書冊吸引,這字看一次入神一次,常讀常新,令人精神愉悅。
良久之后,皇帝終于還是問起了關鍵問題,似是十分漫不經心地隨口問了一下。
“編撰縣志之人不至于還在元江縣中吧朕少見如此神妙書法,于當代人中更是絕無僅有,不該默默無聞才是他叫什么名字”
林修不由看了皇帝一眼,下意識站了起來。
“回圣上,其人無心官場,也不想名傳天下,甚至不愿在縣志上署名,當年公務完成之后,便告辭離去了,乃是當時元江縣衙門一位奇人,名曰易書元”
當初易書元說無心官場,那會的林修覺得對方也就是玩笑或托詞,但如今久見此書,也有種明晰對方心境的感覺。
“無心官場”這句話讓皇帝不由想到了易書元。
只是當聽到林修的最后一句話,皇帝心中一震,猛然抬頭看向林修,將后者都嚇了一跳。
“那公堂上替冤魂開口之文吏,也是他吧”
這倒是讓林修驚愕了,自己并未提及此事,皇上如何猜出來的
“確實如陛下之猜測”
口技
皇帝在這一瞬間,有種驚雷天響的感覺,將當年元江縣,乃至月州,甚至是梧州等一系列事又重新串聯了一遍,自覺也明晰了當年隱情了
“原來易先生當時也在元江縣,他也在元江縣”
皇帝那略顯失神的喃喃自語,讓林修也心驚不已,但還不容他細想,皇帝的視線就重新看了過來,只是比起此前,明顯多了幾分激動。
“林愛卿,衙門錄用當查清人員跟腳,這易先生的籍貫和住址,伱可還記得,速速道來,不得隱瞞,若是記不起來,也快快去查”
看這情況,林修哪敢猶豫。
“回陛下,易先生籍貫便是元江縣,家住西河村,沒記錯的話,村中還有胞弟一家”
皇帝越聽越激動,越聽眼神越亮,甚至不由握拳輕捶桌案。
“好,好啊”
皇帝從承天府衙門回宮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不提林修的諸多思慮,至少今晚皇帝是有些睡不著的,他沒有直接回寢宮,而是又回了御書房,并且那一部元江縣志也暫時借了過來。
御書房內,借著燈火光明的皇帝又在細讀縣志中的當年一案,比起剛剛的激動,這會冷靜一些之后又有諸多想法。
章良喜深知帝心,自然明白皇帝的渴望,便在此刻說道。
“陛下,何不下旨元江縣呢可以不直接封官,給些賞賜令其光宗耀祖也是好的,也不算無功受祿啊”
皇帝擺了擺手。
“你說的不無道理,但說不定反而弄巧成拙,將心比心,換成是朕,或許也并不會覺得多有好感”
說話的時候,皇帝還在反復翻閱元江縣志中的那一冊。
“良喜,元江縣距離京城有多遠”
“遠在蒼南道北端,快貼著蒼山山脈了,距離可是不近”
說到這,章良喜忽然心頭一跳,趕忙說道。
“陛下,剛才林大人也說了,易先生離開縣衙便游歷天下去了,蹤跡無處可循,自然也是久不歸家,就算去月州,九成九他也不在那的”
“也是”
一聲嘆息也算是皇帝的一種無奈,身居帝位,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一舉一動影響的人也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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