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壁靈藕這種靈物在江珠兒的口中,似乎也就只是尋常的觀賞奇花靈草,甚至沒聽她提起姚娥娘娘對此物有什么特別的關注。
但在這易書元這卻又有不同的見解,因為他見過天斗山的頂山草,更知道那仙草越是接近成熟才越是顯得不凡,娥江水府中的靈藕可能也是這種。
易書元伏身彎腰,伸手到那陶盆中抓住其中一個花苞,這一瞬間的通感帶給他感官就好似手中有紫色光芒綻放。
恍惚間,手中的淡紫色花苞仿佛不斷生長,花瓣片片張開,孕育出一個淡紫色的蓮臺,晨間朝露相匯聚,日落晚霞繞其間
易書元的眼神焦距重新回到手心,剛剛所感知到的一切也盡數在腦海中散去,手中依然只是一個折斷的花苞。
而這一刻,易書元當然也已經清楚了這花苞為何會在這里。
不過這件事怎么和江珠兒說呢,或者怎么和娥江水神說呢,這種情況,從嚴處理和一笑放過都有可能,江珠兒倒是好說,就是不知道姚娥娘娘是個什么性格。
“娘”
一聲輕輕的呼喚,將易書元的思緒拉回現實,他先將手中花苞送回了陶盆之中,又往盆中打入一道靈光,隨后起身看向一側,那聲音正是源自杜小琳。
小船艙一側那很狹窄的船舷邊上,此刻的江珠兒在灰勉的再三慫恿之下,正趴在這里,一人一貂挨著棚罩偷聽。
“里面什么情況,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啊不該哭爹喊娘相認么”
江珠兒這會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同樣十分好奇,對于灰勉的話也是認同的,但里面非但聽不到任何動靜,就連氣息都好似被隔絕了。
這一幕若是被娥江水族看到,估計會驚掉下巴。
船艙內的老婦人此刻正在做一個夢,夢中家是多年前的模樣,家中老大才剛剛娶親沒多久。
老婦人好似恢復了年輕的樣子,頭上黑發更多,白發只有一點點,這會家里的院子內,她和女兒一起在削竹條。
此時的何欣根本不是被害時那個十六七歲亭亭玉立的樣子,而是更小的年紀,就和此刻的杜小琳差不多。
雖然年紀小,但是用竹刀削竹條的動作卻很麻利,甚至不輸給自己的娘親,顯然從小到大沒少干這個活。
“你大哥啊,終于是娶媳婦了,不過家里也欠了不少債,多削點條子你爹好多編一些框,你大嫂看著人還不錯,也不知道以后會不會孝順”
母親喋喋不休地說著,女兒幾次抬起頭來,卻不太敢叫出那個稱呼。
“伱怎么了割到手了”
女兒的異常讓母親瞬間露出關切的表情,放下自己手中的刀和竹子湊到女兒面前看。
卻見女兒的手雖然粗糙卻什么事都沒有,母親頓時又露出生氣的表情,但看到女兒的神色似乎有些畏懼,罵人的話就又咽了回去。
“累了就去休息一下吧,剩下的我來就行了”
女孩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娘”
“啊”
一個字開口,一股情愫如同洪水洶涌而出,讓杜小琳分不清她是自己還是何欣,只是站起來一下子撲到母親懷中。
“娘,娘娘”
“唉,在呢在呢阿囡啊,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和娘說,和娘說就行了,是不是大嫂欺負你了”
這句話讓女兒直搖頭,含著淚抬起頭來。
“娘,大嫂人挺好的,我只是有些想你”
雖然是在夢中,雖然夢中的記憶有時候會很奇特,仿佛種種悲傷都不復存在,但即便是在夢中,此刻的何母卻也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同樣死死抱住了女兒。
“有什么想的,不是在這么,都在這啊,將來你找個好婆家再想娘也不遲”
此刻的杜小琳完完全全融入了何欣,也是融入了一個曾經的自己,她看著母親,眼角不自覺地流淌出淚水。
“娘,要是哪天我出了什么事,不用一直悲傷,因為我原身也不是尋常凡人,本就多災多難,并不是你們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