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年輕儒士寫完,圍觀百姓也是一陣喝彩,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巨石之上落筆的墨顯然也是特制的,而那位年輕儒士寫完之后,就是石匠們登場了,技藝精湛的匠人會在之后精雕細琢,將孟世明的書法永遠留在這巨石之上。
易書元在這里一直看到石匠們登場,這才不再圍觀,不過并未走向如今愈發繁華的承天府城,而是從東門出去,走向外部官道。
這是承天府經拓展過后的一道外城,外部的官道十分寬廣,有諸多車馬穿行。
易書元的視線遙望西北方向,有限的目力之外是無限的遠方,那里是大庸敗汗國折服西北諸國的地方。
“先生,有大庸的昌盛氣數為基,紫薇靈君應該已經穩坐神位了吧”
“那自不必說”
天神確實不宜干涉人間,但紫薇靈君本就是大庸明宗,是入太廟享天下祭祀的皇帝,大庸越是昌盛,靈君修行也越是順利,這本也是密不可分的。
“走了”
“這就走了,咱們不去承天府城里面逛逛”
“以后再來吧。”
易書元說完便再次御風而起,此去并非去往西北領略大庸武功,而是去往東北一側。
天下有興就有衰,曾經的大晏現在幾乎已經名存實亡。
當易書元飛過莫山山脈的時候,遠方的大地上給人一種荒涼感。
大庸敗草原,圈草場,占據西北走廊各處險要地勢,修筑關隘設立新州,與西北諸國連成一片,威名響徹各方,堪稱四夷賓服。
但大庸也并沒有出莫山北伐南晏,未必是因為那脆弱的兩國修好之約,或許主要也是因為光是消化西北就需要太多精力太長時間了,不是打贏了就算的。
只不過就算大庸沒有北伐,南晏自己內潰反而更為迅速。
易書元御風而行的身軀漸漸平飛,雙手微微擺動之下,口中發出一陣鶴鳴。
“唳”
五指延展而羽化,身軀脖頸漸修長,額頭一點紅光顯,振翅之間,易書元已經化為了一只白鶴,而灰勉就坐在白鶴背上。
當初大暑之劫與兩國之爭有關,易書元此刻回想起來,若他沒有在家待著,或者確實會有別的變數,或許冬至過不了,大暑也過不了。
而明明什么都沒做,現在大暑的影響反倒漸漸消解了。
只是,天地會變人也會變,氣數變化本就應有情眾生與天地之變。
易書元回家只是因為他想回家,就算本來便沒有家中的牽掛,憑心而行又能如何,沒發生的事,誰又知道是什么結果呢
灰勉坐在白鶴背上望向下方各處,看得久了忍不住說了一句。
“先生,我看這南晏早點亡了也好,真徹底改朝換代也比半死不活帶著天下百姓一起受苦得強”
易書元也沒說什么,灰勉的話不能算錯,但不是誰都愿意引頸就戮的,當初的大庸不也是一點點掙扎回來的嗎。
而即便南晏如此境況,相信此前也還是有一些忠心耿耿的人試圖挽救大晏社稷的,至于現在嘛
大晏京師,鐘靈府城內,皇宮之中此刻已經是混亂一片,宮女太監到處奔逃,侍衛禁軍也亂了,遠遠的似乎還能聽到呼嘯聲和喊殺聲,似乎遠方正有大隊人馬在拼殺。
宮殿各處少不了卷皇家財物之人,什么金銀珠寶名貴字畫,曾經都是皇室私產,這會多得是人在爭搶。
“砰”
一處宮殿大門被直接踹開,一些太監沖進來,對著各種架子和桌案上的東西爭奪。
“都是真跡啊都是真跡啊”“帶出去就發財了”
“我的,別搶,是我的”
“誰先拿到就是誰的”
太監們的嗓音在這種爭奪和尖叫的亢奮中都變了形,說女不似女,比像是掐了根的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