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秋闈在八月,放榜在十月。
經歷了大概十多天的晚秋到初冬的溫度回暖之后,到了十月上旬,氣溫便開始驟降。
來自西伯利亞的寒風吹過遼國的上京道大草原,撫過西夏的銀川興慶府,一路穿州過省,進入了大宋鳳翔路,最終抵達河北,停在了汴梁。
今日的天空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雨,卻沒有阻止得了學子們的熱情。
大宋每兩年有十多萬甚至二十萬人考解試,錄取率基本在13之間,也就是兩年時間出幾千名舉人,之后再在這些舉人里,錄取一百多名進士。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宋代的舉人其實就是明清時期的窮秀才,只有中了進士才像明清時期中舉那樣讓人欣喜。沒中進士之前,舉人跟普通百姓之間沒什么區別。
但即便如此,對于諸多學子們來說,也充滿了緊張與期待。
畢竟對于他們來說,中舉是科舉的第一步,只有中舉之后,才能向著下一個目標進士出發。所以中舉是門檻,沒有跨過這個門檻,那他們連做官的機會都沒有。
汴梁人多,參考的人成千上萬,錄取率也相對要高一點,一次性可能有那么三四百人上榜,因此來看榜的人非常多。
百姓們倒是習以為常,除了最新一期的報紙有在說這件事以外,大部分百姓都沒怎么關注。
此刻禮院外已是人山人海。
“別擠別擠,明日報紙上都有你們的名單,急什么。”
“那你怎么還往里擠”
禮部院落外,秋風蕭瑟,原本應該沒什么人的街道上此時卻烏壓壓涌來一支龐大的隊伍,附近的茶肆、酒樓、客棧幾乎都住滿了學子。
宋彩也坐在茶肆當中,與他一起的還有十多個伙伴,占了兩張桌子。
其中一人長相雖與宋人差別不大,可身高卻頗為矮小,只有五尺多一點點,也就是一米六左右,跟旁邊基本都是一米七以上的宋人有很大區別。
“喲,張兄,今日伱也來看榜嗎”
“是啊,都來瞧瞧。”
諸多學子們都擠在榜下觀望形勢,除了學子們外,還有一些商販聚集,大肆售賣著狀元食物、茶葉、香囊之類的東西。
“早點知道早點心里安生點嘛。”
“王兄,以你之才,必定是榜上有名了。”
“哪里哪里,不如卓兄”
“宋兄,前年看你出榜的時候,心急如焚,恨不得伸長了脖子去瞧,怎么今年出榜了,反倒是不急了。”
“前年宋兄考的是春秋,今年考的是孝經,若無意外必定上榜,要我,我也不急。”
“哈哈哈哈哈。”
偶爾也能見到幾抹紅色倩影,或從兩側酒樓上探出頭觀望,或在遠處站立,好奇地打量著士子們。
榜下捉婿便出現于宋代,但很少出現在解試,都是在進士試的時候去捉,所以站在這里的女子要么是陪著家人來看榜,要么是好奇來圍觀一下他們。
旁邊茶肆內,宋彩等人沒有急著去擠,能中舉的畢竟只是少數,大多數人看到榜上沒有自己的名字自然也只能黯然離開,很快人會散去。
另外一名士子還是頗為緊張,不時探頭去看。
宋彩笑道“張兄,連人家粟兄都不急,你又急什么”
他說的粟兄就是大保健三郎,漢名叫粟健。
眾人大笑了起來,考孝經在讀書人圈子里,確實談不上有多光榮。
宋彩含笑道“你們也不用打趣我,我的能耐我知道,大抵是考不上進士了,但好歹考個舉人,讓爹娘心里有個藉慰。”
“還是宋兄灑脫。”
晁姓來源于阿倍仲麻呂,蘇姓來源于隋煬帝時期的日本遣隋使小野妹子,粟姓來源于玄宗時期的遣唐使粟田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