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告沉聲道“只是目前能夠查到的就這些,因為現任縣令基本上都由前任縣令暗示、接洽。他們只是隱晦知道這背后可能是原淮南路轉運使黃惟,壽州知州孫沔,光州知州劉登,而沒有與他們有過來往。”
“唔那你應該知道怎么做了吧。”
趙駿微微點頭,現在目前所知的情況是,這個案子背后絕不止涉及到幾個縣令,撐腰的主要是兩個知州以及轉運使,還有可能有轉運副使、提點司、轉運判官、提點判官等等一路高官。
畢竟那么大的事情,一路提點刑獄司完全不知情就太說不過去了,難道這些人幾年來都不走訪一下各縣,提審邢獄訴訟案件的嗎
所以實際上至少在古代,官員們對各種貪腐的方式和手段都比較熟悉,任何一個貪官污吏的存在,其實都是源于上司同僚們的默許,單獨作案的可能性幾乎是不存在的。
趙駿便覺得這里面肯定有一個龐大的關系網,只是目前他隱約知道的就那么幾個。
但正所謂查案要講證據,反恐才只要名單。
在孫沔他們沒有造反之前,要捉拿他們還是要確鑿人證物證。
比如那前任四個知情的縣令,他們被抓了就是人證,再從他們身上找突破口,信件、賬本之類,總歸是能一路往上查到到底。
因此趙駿的意思楊告顯然明白,笑著說道“下官在查清楚淮南路有哪幾個縣出了問題后,就立馬派人用知院的手令,跨境去捉拿了,想必也很快就有結果。”
“那些人都被調到哪去了”
趙駿問。
“一個在江西路,一個在湖北路,一個在廣南西路,還有兩個在成都府路,其中兩個去年和今年剛升了州府通判。”
“倒是升官發財了,江西路那個應該能最快抓捕歸案吧。”
“是的。”
楊告說道“下官查到后,第一時間就派了人過去,想必就是這兩天應該就能把人抓回來。”
說著他面露得意之色,之所以趕在今天過來匯報,自然是來匯報成績。
算算日子,去抓的江西路的人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到時候他把人押到知院面前,在知院面前犯官一五一十,如實招供,他不就狠狠地露臉了嗎
“嗯,做得很好,只要這次大案能查個水落石出,本知院定當重用你。”
趙駿翻了翻楊告抬上來的一連串公文,里面有他把那五縣涉案人員全部關押起來,然后一一審問的文書記錄。
趙駿是三月上旬到的壽州,在第七天讓楊告開始查案,現在已經是二十多天后,楊告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查出那么多東西,其實已經很不錯了。
“謝知院夸獎。”
楊告心里喜滋滋,攀附權貴有的時候就是這么舒服,有些人明明能力出眾,不貪不占,政績斐然,為什么就是不能升遷呢
千里馬終究還是要有伯樂,現在楊告就覺得自己遇上了自己的伯樂,以同學究出身出將入相指日可待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卻急匆匆進來一名官員,楊告扭過頭看去,看到那是他派去江西路抓人的發運判官,對方的臉上卻是大汗淋漓,一臉惆悵,楊告心中一緊。
果然那人進來后,先向趙駿行禮,隨后又向楊告行禮,接著說道“知院、大漕宋代發運使別,出事了。”
“什么事”
楊告連忙問道“不是讓伱去捉拿犯官嗎人呢”
判官苦笑道“下官到的前一天,那犯官就已經自裁,留下絕筆書信,說一切都是他所為,縣衙文書皆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