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范仲淹才剛剛開始進攻,周圍全是遼國人的火炮,他強行攻打就是送死。
所以進入遼國境內之后,范仲淹就采取了老辦法,在距離良鄉、宛平、玉河等地的遼軍外圍,駐扎了數座大營。
營寨在遼軍射程之外,他們高筑寨墻,安置火炮,不斷運輸糧草,頗有點要和遼國打持久戰的意思。
幾乎是在遼宋進入緊張刺激的對峙時,河北定海軍,山東平海軍兩只海軍,就已經緩緩出現在了遼國南京府的平州。
平州就是后世開平到秦皇島一帶,此時的榆關,同時也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山海關,便在此地。
十月九日清晨時分,初冬時節,北方天氣愈發的寒冷。
平州廣寧縣,冷厲的冬風讓海水驚濤拍案,岸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港口,港口上還停留著一些船只。
遼國其實是有一些水軍的,但數量并不算多,而且只在近海活動,沒有出過遠海。其中營州、廣寧等地就駐扎了一支海軍,名叫鄰海軍。
除此之外,還有遼興軍、興善軍、海陽軍等幾支部隊駐防,主要是用來把守榆關這片重要的關隘。
雖然遼國得到燕云十六州不費吹灰之力,但榆關的重要性非常高,燕云以北燕山山脈阻隔了東北白山黑水間的攻勢,是燕云地區重要的戰略山脈。
遼國若要運兵南下,最方便的只有兩條路,一是歸化州,也就是后世張家口。第二條就是走榆關了。
耶律宗真為掩人耳目,在自己前往東京道的時候,主力大軍也是跟隨在其側,不然宋人內應偵察到遼國皮室軍沒有跟著他走,肯定會懷疑里面有詐。
所以此時明面上耶律宗真本人在東京,皮室軍也在東京,遼國主力正在進攻高麗。
現在偷偷抵達南京,勢必要從榆關經過。
廣寧縣縣城之上,鄰海軍的士兵正在城頭百無聊賴地看向東北面榆水石河的方向。
他們雖然名義上是水軍,但自從上次遼國組織了一支船隊,把遼國僅有的幾千水軍都拉過去,前往日本準備擺脫宋人硫磺貿易的時候消失,鄰海軍就名存實亡了。
這些鄰海軍也是就近招募的一些熟悉水性的漢人士兵,平日里就做點在海邊城池駐防,或者開船在近海附近晃悠一下的工作。
如今遼宋又要開戰,他們看到在東北方向,正有一批批的皮室軍越過榆水,向析津而去。
“娃兒,這是第多少批遼人了。”
城頭上一個中年小兵正低聲問旁邊的一個年輕小卒。
年輕小卒低聲道“二叔,光前天到今天,就已經有四批了,不下兩萬。”
“可惜了,現在忽然開戰,邊境和海上都被封鎖,不允許出入,否則我們可以把消息傳出去。”
“要不今天晚上我再去約定的地方看看”
“算了,如果被上面的人發現你又擅自離崗,恐怕要懷疑你了。”
中年小兵否定道。
皇城司這些年自然不是啥事沒干。
由于前些年宋遼全面開通商貿,兩邊商業迅速繁榮,很多遼人與宋人互相來到彼此邊境做生意。
但雙方自然也有很多察子偽裝身份,跑到敵國國內以貿易為名,實則當內應。
遼國人有很多間諜,大宋的間諜不比他們少。
像這兩名鄰海軍的士兵就是由一名走私船的皇城司指揮使發展而來。
宋遼邊境貿易,為了少納稅,勢必有很多走私船。
遼國非常歡迎他們,因為從日本走私來的硫磺要比從正統渠道過來的大宋商人賣的便宜很多。
而平州就是走私船來的最多的地方,在大宋嚴厲打擊走私船之后,廣寧、營州等邊境城池甚至一度因走私客而非常繁榮,妓女、酒樓、酒館、商鋪非常多。
只是最近兩年大宋打擊走私船非常厲害,加之商人們的嗅覺非常敏銳。
八月份遼國南侵高麗,九月份宋軍就已經開始在厲兵秣馬,九月底大宋朝廷下令停止宋遼、宋夏榷場互市,很多人猜測又要開戰了,因此邊境又變的蕭條了起來。
原本這兩個小兵的上級經常來往于宋國的滄州與遼國平州,一來從事商業活動,二來從事間諜活動。但現在也被迫不能出發,以至于情報不能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