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參見知院。”
王守規進來之后,恭恭敬敬地向趙駿行禮。
屋中還是很陰涼,徐徐夏風吹來,讓趙駿覺得心情還算不錯。
他坐在椅子上,笑著對王守規說道:“免禮,坐吧。”
“謝知院。”
王守規就坐到了旁邊椅子上。
趙駿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王守規,好久沒見了,我都差點沒認出你。”
王守規亦是笑道:“承蒙知院掛念,上次見面還是在汴梁,我與兄長去知院府邸恭賀喜知院得千金。”
“那得五年了。”
趙駿笑道:“看來你混得不錯,現在都已經是幽燕路監軍。”
“都是官家信任,知院抬愛。”
王守規恭敬道。
“你呀,跟你兄長一樣,就會撿些好聽的跟我和官家說。”
趙駿笑了笑,隨后又問道:“你知道為什么我第一個把你叫進來嗎?”
王守規老老實實道:“下官不知。”
“這一來是因為你兄長的關系,我把你當成自己人,還是很相信伱。”
趙駿說道:“二來我也知道你本份,現在到了地方上任職,對幽燕現狀我需要向你了解一下。”
歷史上宋神宗時期大破西夏,攻城略地的副樞密使王韶的父親就叫王守規,但那個王守規與這個王守規并非同一人。
聽這個王守規的名字就知道,他是王守忠的親弟弟,跟王守忠一樣也是個宦官。
明道年間,皇宮曾經發生過大火,宦官王守規只是個小黃門,發現大火之后,趕緊沖到趙禎寢宮,砸破鐵鎖,用濕被子把趙禎救出來。
王守規便立下救駕之功,被趙禎信任賞識,慢慢從小黃門升為內殿頭、宣慶使,還曾經參與治理過汴河水患的問題。
趙駿知道王家兄弟都屬于那種謹小慎微的人,畢竟在宮里做太監,如果不謹慎一點,怕是早就死了。
所以到幽燕之后,第一個就召見王守規,找他了解一下目前幽燕本地的情況。
王守規小心翼翼道:“知院問話,下官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是下官今年年初才調任,到任不過兩三月,這地方上還是不太清楚。”
“嗯,我也知道你作為地方監軍,主要還是監察軍隊,地方上的事情不是你管轄范圍之內,不了解也正常。”
趙駿點點頭道:“不過崔嶧是安撫使,主管軍事,你與他有直接關系。現在有御史彈劾他貪贓枉法,作為幽燕路軍事主官,他的影響力很大,需要慎重。不可能御史說什么就是什么,雖然那御史提供了一些證據,但也得謹慎辨別,所以我先來找你問問,關于崔嶧,你有什么看法?”
王守規想了想,認真說道:“回知院的話,老實說,下官到幽州后,并沒有聽過崔帥司的風評,可能是他隱藏得很好,不過觀察使劉豪曾對下官旁敲側擊。”
“哦?怎么個旁敲側擊法?”
趙駿皺眉。
“沒有明說,就是酒宴之間,以玩笑戲言的方式,問下官初到幽燕,尚未置辦產業,也沒個仆從伺候,需不需要他幫忙購置點房產,買幾名仆從。”
王守規說道:“知院也知道,下官是個宦官,用不著這些身外之物,陛下賞賜又厚,自是婉拒了他。”
“觀察使嗎?”
趙駿皺眉道:“觀察使為唐時三使之一,今改實為虛,為安撫司置下觀察案,可視為安撫使佐官。這旁敲側擊的方式也是官場常見的送禮試探,一旦接受了的話,后面就是送錢送財寶了。”
說著他微微點頭道:“先不論這崔嶧如何,那劉豪大抵七八成有問題,不過我能先扣住崔嶧,是因為舉報人有一定確鑿證據,這劉豪只是你說他對你旁敲側擊,都是模棱兩可的話,沒有實質證據,卻是不能直接抓捕.算了,你先回去,拿我的手令,讓軍中大小將領全部待在衙署,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營,不許調兵。”
“是。”
王守規應下,他是監軍,沒有軍權,但趙駿的手令就是禁令。
現在大宋的軍隊5000人一軍以下將領可以私自調兵,5000人以上必須朝廷派人擔任主將。
目前名義上來說幽燕路主將就是安撫使崔嶧,只是他不能調動全部兵馬,只有敵人突然打過來,而朝廷又沒有派范仲淹、張亢這種級別的主帥過來時,他才能調動部分兵馬進行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