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羅剎鬼王的尸體從空中墜下,摔起一地塵埃。
一股無形之力抓住了尸體眉心處的長劍,將其拔出,然后回到姜離手中。
姜離右手反握長劍,倒背于身后,先天一炁在體內運轉,將殘留在經脈中的陰戾之氣煉消散去。
面對兩個互補長短的武修近身攻殺,姜離便是能勝,也將消耗過劇,所以在發現姜道山把道果能力對著羅剎鬼王施展之后,姜離便臨時起意,以奇招制勝,斬殺二人。
也因此,姜離體內積下不少陰戾之氣,需要化解。
不過,也因為這一次臨時起意,讓姜離察覺到先天一炁的另一種用法。那便是將先天一炁模擬對方之氣,以此來包容對方的攻擊,轉為自身之攻勢。
氣墳被稱作氣道本源,不是沒有道理的,我日后當多加挖掘先天一炁的作用才是。
姜離心中暗暗記下,然后不去搜姜道山和羅剎鬼王的尸,也不去馳援鐘神秀,而是踏風而行,來到了姬承業近前,與其相對。
“你不去相助鐘神秀”姬承業看向姜離,緩緩說道。
他的臉上不見絲毫圍殺失敗的沮喪,看起來不似比姜離還年輕點的少年,倒像是久經風雨的老成持重之輩。
姜離看了遠方一眼,輕笑道“我在此處,比參與進去發揮的作用更大,何況鐘神秀也未必需要我幫。”
鐘神秀等人已經戰到了鳳泉河邊的淺灘,那邊天空昏暗,兩道人影不斷挪移,一方長刀往來,一方則是在赤紅劍光的協助下運轉雷霆。雷電、刀光、劍影,間或有狐尾橫掃,氣勁如暴風般疾馳,戰得難解難分。
鐘神秀被楊殛和赤紅劍光圍攻,還有蕭九娘在外牽制,于力量的對比上可謂是相當的不利,楊殛和那劍修功力皆不下于鐘神秀,蕭九娘亦是六品。
但在戰況上,鐘神秀卻是始終未落入險境,僅僅是處于下風。
君子道果的貧賤不能移使得他的傷勢不影響實力的發揮,富貴不能淫則是能抵抗蕭九娘的惑心術,乃至能在劣勢下都保持心境,而威武不能屈則是在己方弱勢的情況下激發潛力,真氣爆發力大漲。
鐘神秀將這三個道果能力發揮到極致,鏖戰良久都不見頹勢,甚至有越戰越強之勢,連六品道果的能力都還未展露。
儒家的君子道果在鐘神秀身上簡直就像是狂戰士道果,越戰越勇,越傷越強。
姜離敗殺姜道山和羅剎鬼王,現在遠遠關注戰況,人雖未涉入其中,卻讓楊殛等人感覺如芒在背,需時刻分神警惕,如此反倒是讓鐘神秀找到了機會,開始反擊。
相比較相助鐘神秀,姜離現在更關注姬承業這位魯王世子。
“世子可真狠心啊,眼睜睜看著屬下敗亡,卻毫無出手相助之意,”姜離輕笑著搖頭,“所以有時候啊,當狗比做人還難,給誰當狗,怎么當,都需要慎之又慎。要是攤上一個不負責任的主人,比如某個敗壞祖宗基業的敗家子,那么什么時候慘死,都不奇怪。”
他言說無忌,就差指著姬承業的鼻子說你就是敗家子,讓姬承業和他身后的姜之煥都心生波瀾。
姜之煥知道,那所謂的狗說的就是自己。
姬承業涼薄至此,一個六品死在眼前都沒有一點動作,怎知他姜之煥不會成為下一個
也就是七品,哪怕身為朝廷命官,作用更大,但出身姜家這一點又注定了若要舍棄,定然以他為首要考慮。
姜離這句話,讓本就心中憂慮的姜之煥越發動搖。
而姬承業則是因為姜離那言語中流露出的不屑之意而心生惱怒。
“敗壞基業哈,”姬承業不屑一笑,道,“我大周有萬世不易之基,怎么可能敗壞這雍州之地向來是不服教化,太平教更是暗藏反心,遲早要反,早點發覺,倒也方便解決。姜離,你雖是一時之才,但到底目光淺薄,又豈能知道朝廷根基之雄厚,些許反賊,不過是反掌即滅。”
感情你刻意促成造反,反倒是對朝廷忠心耿耿了。
不得不說,這位魯王世子還真對得起自己的身份,對大周的信心比誰都足。
不過,如果只是為了逼反,那還不至于讓姬承業連將死的魯王都不顧,跑到這里玩這么一出戲吧
這背后,肯定還有其他企圖。
“可惜,太平教的雨師符詔落入我手,如今戰局亦是有逆轉之勢,你的計劃要功敗垂成了。”姜離面露譏嘲之色,淡淡說道。
說話之時,姜離遙遙看向戰局,雙眼之中三相運轉,視線如有千鈞之重,落在楊殛之身,讓他心中浮現凜然危機。
姬承業見之,袖中手指微動,有阻止之意,卻又顧忌盟約,不敢出手。
若是祭起底牌,姬承業確實能夠逼走姜離,甚至可能將其擊殺,但那樣的話,姬承業自身亦是要陪葬,甚至還可能殃及其余姬氏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