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又能如何
記得又如何
人生,這是個什么樣的人生
傅紅雪實在太過痛苦,他的癲癇在開始加重。
他這個痼疾,困擾了他長達一生,每當他情緒激動時便會開始復發。
哪怕他武功修煉到多高,但始終無法擺脫掉它
他還是他,但她卻早已消失在了他的人生中。
翠濃。
“緣分撐不長
想愛偏不讓
何必勉強
”
傅紅雪全身上下不可控制地劇烈顫抖著,他的嘴里瘋狂涌出殷紅的鮮血。
他眼下誰都殺不死,但卻唯一可以殺死自己,有時候他曾無比痛恨自己所換上的痼疾,但眼下卻無比期待死亡的降臨。
然而就在他即將抽搐咬斷自己的舌頭時,兩根手指卻伸進他的嘴里,是女人的手指,無比纖細。
傅紅雪牙齒不受控制地咬在她的手指上,她無比痛苦,但還是沒有抽回自己的手指。
終于歌聲落罷,他渾身濕透,但全身的抽搐卻忽然慢慢減弱
月光之下,慕容復自顧痛飲酒水,目光緊緊看著遠處宛若黑點般大小的馬車。
傅紅雪的痛苦,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但眼下的陷阱,卻是他自動踏進去的。
慕容復能做的,便是讓他更早清醒。
有時候你所認知的痛苦,反而并非是你的極限。
比如眼下的傅紅雪。
但每個人的人生,并非都會永遠處于痛苦之中,只有當你跨過它后,才能繼續向前。
數個時辰后,傅紅雪醒來時,眼前已是一片漆黑。
月光好似被云層全然遮擋,眼下他正躺在車廂里,他睜開眼的瞬間,便見一個右手簡單包扎的女人,正靜靜守在他的身旁。
他有夜眼,哪怕是身處伸手不見五指的地底,他依然能自如行動。
“你醒了”
女人道。
傅紅雪點點頭。
傅紅雪蒼白的臉忽又抽緊“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搏紅雪五歲時就開始練眼力,黑暗悶熱的密室,閃爍不定的香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他苦練了十年,才能看得見暗室中的蚊蟻,現在也能看見卓玉貞的臉,
就因為他曾經練過,所以他知道這絕不是件很容易的事。
但卓玉貞怎么能看得見他呢
卓玉貞忽然笑了笑,道“也許你還沒有想到,有些人天生就是夜眼。”
傅紅雪道“你就是”
卓玉貞道“我不但是夜眼,還能看穿別人的心事。”
她的笑容很黯淡“我看得出你在懷念一個女人,她好像是你曾經最重要的人”
傅紅雪沉默著,過了很久才緩緩道“也許你就不該這么聰明的。”
卓玉貞道“為什么不應該秋大哥那樣的男子,怎么會找一個苯女人替他生孩子”
傅紅雪閉上了嘴。
卓玉負卻不肯停止“我生下的孩子,也一定是聰明的,所以我絕不能讓他一生下就沒有父親,我不能讓他終生痛苦惱恨”
傅紅雪的臉在拙搐。
他了解她的意思,沒有人比他更了解。
他也是個一生下來就沒有父親的孩子。
一個沒有父親的聰明孩子本身就是個悲劇。
等他長大后,一定還會替別人造成許多悲劇。
因為他心里的仇恨遠比愛多得多。
比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