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段時間,劉振洋其實是聽到過農影出品的這一部特級英雄黃記光的。
畢竟農影研究院和榮影集團的辦公大樓就隔了一條街,農影那頭在拍攝這部電影的過程中,借用了很多老榮影廠的庫存道具,折騰的動靜挺大。
通過集團里一些同事的閑言碎語,劉振洋也影影綽綽的聽說這部片子公開了劇本,在線征集網友的建議進行拍攝。
可問題是,所有的同事包括公司內部的幾個制片人談起這事兒的時候,都是用一種戲謔的口吻啊
而且劉振洋雖然是搞電影的外行,搞經營卻是實實在在的內行。
大部分時候一個電影的劇情如果不行,就會狂吹什么細節和制作過程中的艱辛。
而一般來說,這種過度營銷制作過程和細節的影視作品,最后的成片效果都很拉胯。
眾所周知;一部好的影視作品,最重要的內核永遠都是故事。
所有的技術手段,都是為了如何講述一個跌宕起伏的故事而服務。
所以在劉振洋看來,特級英雄黃記光這部電影注定是一部撲街的爛片。
為什么這么說
這個劇本的故事太“眾所周知”,它一丁點的新意都沒有,一丁點的懸念都沒有,幾乎這個片名叫出來,觀眾就已經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局。
就這樣的題材這特么在線的四萬多人都是誰啊
得無聊成什么樣,才能看這種內核的主旋律網大啊
帶著這樣的疑惑,劉振洋接過了制片梁永軍遞過來的凳子,坐在了電腦屏幕之前。
此時,屏幕中的劇情已經進行到了第二幕;
完成了劇情背景的交代和黃記光這個故事主角狀態,鏡頭隨著他的視角進入到了陣地坑道。
相比于外面的戰壕交通道,這里陰暗壓抑。但是對于戰士們來說,這沒有窗沒有光,就連空氣都仿佛凝固的坑道,卻是難得可以放松的地方。
昏暗的油燈下,從陣地上下來輪休的戰士們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有的在為戰友理發,有的在縫著軍裝上的破洞,有的窩在角落在補覺,有的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侃著大山而回到了坑道的黃記光,則是趁著時間,給家里寫起了信。
準確的說,是在戰友的幫扶下給家中回信。
“娘,兒子近日接到來信,知道家中安康。雖然我這里目前有少許困難,請娘不要擔憂。想咱在封建地主壓迫下,過著牛馬奴隸的生活,現在雖有些困難,是能夠度過去的。然后還是老樣子,幸福的日子還在后頭。你還想寫點什么”
聽著戰友念著已經寫下的回信,不識字的黃記光放下了擦拭著沖鋒槍的破布。
“再幫我問問家里土改沒有。哥哥嫂嫂生產怎么樣,還有小弟小弟怎么樣。我娘還說啥子了”
“哦、你娘問你仗是不是快打完了,問伱啥時候回。”
“啥時候回”
中國式父母的關懷永遠如此,明明這輩子都掛記深愛著自己的子女,但唯獨一個“想”,一個“愛”卻從不提及。
信中的掛念仿佛是一把抓心的鉤子,將讀信人的思緒拉回了家鄉;
那是他在驗兵入伍后在家里呆的最后一個晚上。
半大的弟弟在唏哩呼嚕的喝著米粥,瘦弱而慈祥的母親在小口小口的嚼著硬饃。
“吃啊,怎么不吃”
“部隊要我了我們明天就出發,先去三臺縣的十五軍營地,然后轉去東北,最后再去朝鮮。”
母親咀嚼的動作僵硬在那一刻,木桌上的燭光在她因瘦弱而顯得很大的眼睛里閃動著。
一同閃動著的,還有其他的東西。其中主要的成分是不舍和沒有分別就已經開始的牽掛。
僵硬的咀嚼,在長達幾秒鐘的沉默后才得以繼續。
然而這種咀嚼在此時此刻,已經脫離了動作原本的作用。不是為了細碎食物,而是壓抑哽咽。
“參軍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