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成導今年七十一了吧古稀之年啦，還在為國內的電影行業費心勞力，著實讓我這個公仆慚愧啊。”
聽到電話那頭王新田答非所求，成楷眉頭一皺。
“那王局，這件事”
“成導啊，七十一了，該歇歇啦。這部片子我們剛開完研討會，局里還是很看好的。近些年像這種不含任何政治表達，藝術水準也還不錯的片子不太多，所以對于這部片子參展，局領導們很樂觀啊
哈哈，對了。正好您打電話過來，要不然我還想挑個時間給您打個電話聊聊呢，咱們下一屆的電影協會可能會有一些變動，特別是委員會這一塊。但是不管怎么變動，成導可不能看熱鬧，得繼續發揮余熱啊”
轟
聽著電話那頭王新田每一個字都帶著笑意，卻偏偏讓人感覺到背后發涼的客氣話，讀懂了對方潛臺詞的成楷整個人就僵在了沙發上。
在電話那頭王新田的客套聲中，他覺得一瞬間，心里有什么東西塌了下去
默默地他掛斷了電話，整個人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在這一刻，他意識到了一個自己近些年都不愿意面對的問題。
自己終歸是被滾滾前行的時代，淘汰了啊
長江后浪推前浪。
后浪
嗶嗶嗶。
就在成楷感懷之際，房門傳來了一陣解鎖的電子音。
片刻之后，一個腳步有些虛浮身影，拖拖拉拉的開門而入。
看到一夜未歸，身上散發著濃郁脂粉味的兒子成飛羽，成楷又是一陣恍惚。
莫名的，李有志那張滿是嬉笑嘲諷的臉，就浮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一段時間李有志，包括荒野求生的種種，一股腦的便在他的腦海中略過。
但隨著那些畫面閃過之后，他眼前留下的，就只有成飛羽那正在換拖鞋的身影。
和狐朋狗友在夜店混了一宿剛回來，頂著一身的酒味和香水味兒，忽然看到沙發上冷面而視的老爹，成飛羽整個人打了個哆嗦。
“哎，爸你在家呢”
被老爹那陌生的目光盯著，成飛羽夾緊了屁勾子。
“那個、昨晚上制作人請客，飯局結束的時候太晚了，想著回來打擾您和我媽休息，就直接在酒店住了。爸，那個”
吸
看著成飛羽脖子上的草莓印，縮著脖子夾著屁溝子，一副狗頭掃帚腦的摸樣，成楷一股無名火直接就竄到了天靈蓋
他深吸了口氣，張嘴就想罵兒子在外面鬼混。
可想到自己年輕時候玩的有多花，他又咽了回去。
吸
再吸了口氣，他想張嘴就想罵兒子不知奮進。
可想到自己近二十年的狀態，他又又咽了回去。
閉上眼睛穩定了好一會兒，成楷終于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看著忐忑的成飛羽，他又又又深吸了口氣。
“剛才進屋的時候，你邁的哪只腳”
“啊”
站在門口，看著自己都還沒回答，就沖著自己劈下來的鞋拔子，成飛羽的心態炸了
為啥啊
這特么，是為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