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名人的夸獎與背書,陳子昂在京城也算一炮而紅了。”
李白:開啟唐詩盛世的陳子昂,一生悲歌。
在唐朝做官的一定都是人中龍鳳,除了超級變態的進士報錄比之外。
即便千辛萬苦考上進士后,也只不過是進入唐朝公務員的人才儲備庫而已。
在科考之后,等待唐朝考生的還有一系列專業性更強,難度更大的遴選考試。
但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特立獨行的陳子昂繞開了所有的考試,以另一種旁人想也不敢想的方式,闖入了大唐的官場。
從收起心性,決定讀書入仕的那一刻起,陳子昂便已經做好了既孤且直的準備。
他無時無刻不想著報效國家,唯恐自己泯然眾人。
對陳子昂來說,做官不為求富貴,若只為富貴何必出川。
他想做的是魏征,是一個能不畏死去規諫君王過錯的直臣。
而當為官者內心裝下蒼生的時候,在當時大唐官場蠅營狗茍,尸位素餐的人看來,他就是一個破壞游戲規則的異類。
當陳子昂決定去做第二個魏征的時候,他就已經親手為自己慘淡的官途、悲劇的人生埋下伏筆了。
唐高宗弘道元年,大唐失去了一個溫和的帝王。
而隨著唐高宗李治落幕,屬于武則天的時代正式到來了。
李治崩于洛陽,是否要將遺體運回帝都長安,變成了滿朝文武爭論的焦點。
就在武則天看著堂下一片漿糊的文武百官時,一篇名為《諫靈駕入京書》的文章映入了她的眼簾。
武則天很少夸人,上一個被她夸有才的人是初唐四杰的駱賓王。
當武則天讀完《諫靈駕入京書》后,頓時被其中恣意汪洋的文風、引經據典的功底所吸引,陳子昂這三個字第一次出現在了她的口中。
那時的陳子昂不過是個徒有功名卻無官職的進士而已,當他聽到武則天要親自召見自己的時候,那些苦讀數年藏于內心的文韜武略都在一瞬間得到了釋放。
面對大唐帝國最高掌權人的提問,身形羸弱的陳子昂從立國之本、裂土開疆,講到了君臣和諧,為君之道,言語之間的慷慨氣魄讓殺伐決斷的武則天都動容不已。
這場會見讓陳子昂得到了一個正九品下的小官,每日職責就是校正文字。
但這場會見對于陳子昂來說,意義還遠不止如此。
在貴族當道的大唐,自己這樣的非世家子弟居然得到了最高統治者的召見與認可,陳子昂的內心一定對武則天感恩戴德。
忠臣得遇明主,陳子昂一定想到了數十年前李世民和魏征的君臣組合。
從那一刻起,他便決定肝腦涂地,以報君恩了。
但陳子昂錯了,大錯特錯。
當武則天掃平一切障礙正式稱帝后,陳子昂懷著無比興奮的心情,手書《周授命頌》,字里行間都充滿了對這位女皇的贊美之情。
遺憾的是,武則天卻從未真正地看懂過他。
在女皇的眼中,陳子昂的用處其實也僅限于此。
她自始至終需要的僅僅是一個為她的統治歌功頌德的人,所以武則天看不見陳子昂的內心擁有著怎樣的政治熱情。
對于陳子昂來說,這是一種被伯樂摔下馬的悲哀。
后來,武則天逐漸開始展露出自己的野心。
她開始重用酷吏,編造罪名打擊政敵,朝堂變得烏煙瘴氣草木皆兵。
這時,陳子昂也徹底看清了武則天,他的內心也隨著這個發現而絕望。
即便后來被提升為右拾遺,他也絲毫感受不到開心。
陳子昂最大的悲哀也在這里,當他發現自己的慷慨陳詞得不到君王的任何回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