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君對溫言這種做派,反倒覺得挺正常。
要是溫言唯唯諾諾,他反而是懶得跟溫言廢話。
兩句話,沒了剛才的那種尷尬氣氛,水君便開口問了句。
“冥土,是什么樣子的”
“什么也沒有,荒蕪昏暗,連山都是現世掉下去的,那里是一望無際的平原。
沒有生機,沒有光明,只有黑灰色的霧,遮蔽著視線,再也找不到比那里更死寂更荒蕪的地方了。
以前沒有冥土嗎”
水君沉默了片刻,生硬回了句。
“沒有。”
“現在有和沒有,其實也都差不多,反倒是有了冥土,卻讓現世的人去利用冥土在現世做一些事情。
前些日子,有一個神像鬼,那家伙化作了掃把星”
溫言就把上次去冥土的事,稍稍潤色了一下,加了點春秋筆法,給當故事說了一遍。
等到他說完,水君沉默著,忽然問了句。
“掃把星是什么”
“”
這把溫言給問住了,他想了想,道。
“正神之一,一般人說起來的時候,其實都是跟霉運有關的事情。”
水君有些恍惚,他跟時代脫節太嚴重了。
很多東西,他都不知道,就像是這個掃把星,他都是第一次聽說。
正神他倒是知道,扶余十三給他說過。
說起過道門的所謂天庭,說起過曾經有一個驚才絕艷的前輩,拉開了這件影響深遠的大幕。
說這是積攢底蘊,讓后人一代比一代強的萬世之基。
他對這些其實還不是特別了解。
他還沒被鎮壓的時候,壓根就沒有這些東西,強就是天生的強,沒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東西。
溫言沒說話,他靜靜的等著。
水君這狀態,他曾經見過。
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經常會這樣,說著說著,不知道忽然想起了什么,就開始發呆。
等到水君動了一下,像是回過神的時候,溫言就道。
“下次給帶點書,到時候水君可以自己看看。
噢,水君你識字嗎”
嘭。
溫言當場炸開。
一眨眼,他從床上忽的一聲坐了起來。
“該死的水猴子”
溫言咬著牙,虧得他剛才還覺得,水君像是他曾經見過的老人,冬日的午后,坐在家門口,曬著太陽,眼神放空,好像什么都沒想。
實際上就是靠著曾經的回憶,來度過枯燥乏味的下午,度過那難熬的冬日。
他竟然會覺得水君挺可憐的。
又是忽然之間,就把他給打爆了。
這次他都沒看到水君怎么出手的。
什么都沒感覺到,人就已經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