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臉色都不太好看,有些人還在看向他們的掌教。
因為按理說,代表終南山的太乙觀,規矩比其他山還要森嚴,是不會用那種太過狠辣歹毒的秘法的。
再退一萬步,若是包括馬明子在內,都用了這種葬法,那也可以說是太乙觀對犯下大錯的弟子,處罰嚴酷。
可弟子都受了這種葬法,馬明子卻明顯沒有,很多事就說不過去了。
太乙觀觀主冷眼看了一眼,一抖拂塵,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
太乙觀的不少弟子,很顯然是還有什么話想說的,現在也沒法說了。
有些算是正經道士的人,望向溫言的目光,頗為復雜,回頭順著長長的階梯,向著云霧之中的太乙觀望去,目光就更復雜了。
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道士,沒跟著掌教一起回去,他站在原地,似哭似笑,最后慘笑一聲,仰天噴出一口鮮血,而后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那道人身邊,幾個年輕道士,手忙腳亂的想要做什么。
四師叔祖嘆了口氣,出言道。
“他道心崩塌了,傷在心,不在身。”
聽聞此話,便是七師叔祖和八師叔祖,都是面帶敬佩。
“無上太乙救苦天尊。”
那幾個年輕道士,將那位道長扶到一邊,幫其順氣,道長漸漸蘇醒了過來。
他站起身,神情沒落,眼中的精氣神,都仿佛被抽走了。
本來扶余山的人登門,最急的人就是他。
最維護太乙觀的人也是他。
甚至馬明子被強行招魂出現,他都依然堅定,之前的事肯定跟太乙觀沒多大關系。
他也堅定的認為,最多就是馬明子被人蠱惑,參與了其中,一定不是主謀。
直到那三個被所有人都忽略的,也跟著自刎的年輕道士也被強行招魂出現。
他們的掌教,卻依然是為了不抓住把柄,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他便再也想不明白了,一生的堅持,信奉的信念,都在此刻崩塌。
那沒入云霧之中的太乙觀,他便再也看不到了。
這道長推開其他人,自己站起來,踉踉蹌蹌,佝僂著腰身,一步一步向著外面走去。
那幾個年輕道士,都追在他身后。
嘴上不需要再問什么了,一位砥柱中流的太乙觀道長,當場道心崩塌,就是最激烈最誅心的質問。
人最難騙的,就是自己了。
溫言遙望著那位道長遠去的身影,隨手給了馬明子一巴掌。
“你連看這位道長的背影,都沒資格。”
四師叔祖輕嘆一聲。
“那位決明子道長,前些年法會,我也跟他接觸過。
他一生恪己,數十年,連早課都一次沒有怠慢過。
三十年前的時候,他年輕那會兒,其實還是知識分子,會到田地里,指導當地農戶以最低的成本蓋大棚。
這兩天發生的事,剛才發生的事,最無法接受的,不是我們。
其實是他這種內心最堅定的道人。
正因為堅定,遭受到打擊才是最大的,數十年修行,一朝道心崩塌。
哎”
溫言越看,心里越是不爽利。
他盯著馬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