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刀,溫言大步邁出,以樸實無華的刀法,一刀劈出。
光暈乍現,就像是那寒光,驟然之間照亮了黑暗,壓下了那裂縫之中綻放的光華,而后所有的光輝,都在瞬間收斂,全部沒入到透明人身上。
透明人低著頭,看到了自己身體深處,一個無形的東西,被直接斬斷。
他贊嘆一聲。
“好刀法啊。”
“我害過與我一樣,遭受苦難的人,錯了就是錯了,今日便化了這詛咒,讓其他人以后別跟我們一樣了。”
透明人趁著我執被斬斷的瞬間,立刻邁出了化解詛咒的最后一步。
他以詛咒之靈的身份,從內部瓦解整個詛咒。
當他邁出了這一步,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他抬起頭,看向遠處的葉哥。
“我不想再回來了,你們葉氏的先祖,又蠢又壞,留下了開啟門戶的鑰匙。
我告訴過你,我是為了化解詛咒。
我借你鮮血化出,事到如今,不如讓這愚蠢的事情,徹底結束吧。”
他伸手一抓,便見葉哥身上的傷口里,一縷縷鮮血溢出,鮮血飄在半空中,如同化作一個小血潭,血潭之中,一些虛幻的東西溢出,不斷變化,最后化作一個鑰匙的形狀。
那個幻影飛出,沒入到透明人體內消失不見。
緊跟著,就見透明人的身軀,從胸口開始,向著內部坍縮。
他最后望向溫言。
“溫先生,記得小心,要是我得到的消息沒錯,當年其實是有東西從門戶里出來了。
那是一個大魔,具體是哪個,我當時還尚未孕生,不甚清楚。”
“一路走好。”
“當不起,我死有余辜,死得不冤枉,能有如此結果,已經是得天之幸了。”
透明人瀕臨消失,卻像是大徹大悟,身為詛咒之靈,卻平和的像是走到生命盡頭,看破紅塵的老僧。
“我很幸運了,生來有先生教導,死時有先生斬我執。”
“當年教導你的那位先生,可還記得他的名諱我替你立個牌位祭拜一二。”
“不記得了,只知道,他號牧印居士,特別喜歡刻印,我最初的名字我執,就是他幫我取的。”
“好,我替你祭拜一二。”
“我還從未親自祭拜過那位先生,有勞了”
透明人喃喃自語,整個身軀不斷的坍縮,最后扭曲著縮小,一切都湮滅在那里。
所有詛咒的力量、透明人、鑰匙等等,全部徹底湮滅,連灰燼都沒有留下來。
溫言站在原地,手中的剃刀,已經化作幻影消失不見了。
這就是透明人自己的執念所化,當溫言愿意斬我執,透明人自己也愿意的時候,就會自行激活,將透明人自己的執念化作我執刀。
我執刀斬我執,提示說的沒錯。
這詛咒,旁人是化解不了的,只有詛咒自己的力量能做到自戕,我執也是別人斬不了的,只有自己的我執能斬。
溫言嘆了口氣,兩千多年前,因為一個人又蠢又壞又極端,害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代人
莫名的,溫言竟然有些覺得,政哥還是手軟了。
他看了看周圍,邁向那個發光的裂縫,然后探出頭,向著對面望去。
看到的只有光亮,什么都看不清楚,他抬了抬手。
“誰把這個什么燈關一下”
燈光熄滅,溫言閉著眼睛,適應了一下,重新睜開眼睛,先感受到的就是黑暗,然后濃郁至極的陰氣、鬼氣在這里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