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正想湊過去的時候,就見水流所化的人影和水猴子一起消散,周遭威壓驟然落下,所有的水流,都像是在這一瞬間,對他開啟了排斥。
溫言略有些震驚,這是他從解厄水官箓這得到親和特效之后,第一次感受到“水”在明顯的排斥他,親和度仿佛在瞬間被拉低到負數。
陰影里,水君緩緩地睜開眼睛,目中兩道金光落下,照在溫言隱現的地方,他的身形緩緩的浮現了出來。
“不愧是水君,你還是第一個發現我的。”
“你身上有淮水真意,我怎么可能發現不了你。”水君咧嘴一笑,也不在意溫言這馬屁拍的太過生硬。
明知道是假客套,話從溫言嘴里說出來,那就是不一樣。
“水君還看出來什么了嗎?”
“如此隱現,看起來倒是略有些熟悉,似是以前見過。”
“應該是來自于濟水的某位水神,水君有印象嗎?”
“現在哪還有濟水。”水君隨口回了句。
“噢,他們所有人都不知道,我還跟他們說,水君身為四瀆之一,淮水之主,想來是肯定知道點什么的……”
溫言略有些失望,水君雖然是字面意思上的牢底坐穿,可優勢也是牢底坐穿,很難再找到比他還要古老,且依然存在的。
水君臉面有些掛不住了。
別的事情倒也罷了,可這個事,他的確不應該什么都不知道。
“我能查到的所有信息,也僅僅只是快二百年前,黃河奪濟入海,自此濟水便名存實亡,而在這之前……”
在這之前,便是奪淮入海。
數百年的侵蝕。
溫言沒明說這個,但水君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
他沉著臉沉思了許久,面色越來越凝重。
“不錯,我不應該什么都不記得,也不應該什么都不知道。”
無論當初發生了什么,都等同于濟水替淮水把事扛了。
不然的話,淮水就是那個經歷了數百年侵蝕之后,被吞并的目標。
說不定等到淮水都沒了,水君都還沒醒過來。
水君沉吟了良久之后,道。
“我不應該在這個時間醒來的,也不應該復蘇的,一定是發生了什么,我才會在感應到伱的時候蘇醒,蘇醒不是因為你,待我問問淮水。”
水君閉上眼睛,伸出一只大手,凌空一抓,神韻便滲透到淮河里。
滾滾大江大河,東流而去,水君仿佛君臨,俯瞰整個淮河水域。
跟著,他終于發現了一些之前根本毫不在意的事情。
淮水按理說,其實也是已經沒有入海口了,可此刻,他卻感覺到,除了一部分借長江入海之外,竟然還有數條水道入海。
那水道棱角分明,筆直剛硬,大量淮水從這幾條水道入海,續上了淮水四瀆之一的真意。
水君之前縮在牢里,哪怕醒來了,也懶得理會外面的事情,著實沒想到,他是靠著人力,算是強行續上了入海口。
哪怕遠不如曾經,可好不好是一回事,有或者沒有,則是另外一回事。
水君此刻才驟然明白,他為什么會在這個時間段就蘇醒了,按理說,遠還沒到他蘇醒的時候,哪怕是感應到烈陽了,也不應該。
水君感應到這些之后,忍不住大笑三聲。
他想到了當初禹說未嘗不可,又想到了十三說的那句人定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