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禪在黑暗里笑了一聲“換換腦子,省得你總想那些有的沒的。”
裴如凇摸索著拉住她的手,認真地想了片刻,答道“兆京是三朝古都,幾經擴張,如今人口達到四十余萬,僅靠兆京附近法耕田,早就無法供應這么多人的口糧,更別說還有王公貴族們沒完沒了地營建莊園別業,強占耕地,征發勞役。前些年御史們彈劾過好幾回,只是陛下優容,基本都是責令退還,并不加罪,也沒有下明旨禁止。”
“天家態度尚且如此,也就無怪占地之風盛行、百姓撂荒逃亡。解決糧荒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眼下現修水利、插手漕運都來不及,估計最終還是得到平京就食,但殿下若要找一個口子突破,不妨從這點下手。”
“”
帳中寂靜,無人回應,耳邊傳來聞禪陷入沉睡的綿長呼吸。
裴如凇
公主的確曾經半開玩笑地說過聽他講公務很催眠,但這未免睡得也太快了
裴如凇側過頭,借著朦朧的微光看她沉靜的睡顏,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放下了一切心事,眉間沒有一絲褶皺,無憂無慮地沉入安眠。她的手還搭在他的掌心,清瘦修長,脈搏有力,只要他合攏手指就能牢牢握住。
他再也不會松開了。
翌日黎明,天色尚且蒙蒙,裴如凇先被進來叫早的侍女喚醒了。
今天是五日一次的朝會,萬萬不可遲到缺席。然而他昨夜兩段睡眠加起來也不到三個時辰,這會兒人都是懵的,費盡平生毅力才從床上坐起來,動作間察覺到聞禪的呼吸聲一靜,嗓音里還帶著未醒的啞意“你該走了”
裴如凇回身替她蓋好被子,動作輕柔克制,聲音也盡量放得輕柔,怕驚飛了她的睡意“嗯,我去早朝,殿下多睡一會兒。”
聞禪打了個呵欠,看見他困得半閉的眼睛和眼下明顯的青印,同情之心頓時大盛,拍了拍他的背,感慨道“養家糊口不易啊,裴大人。”
裴如凇“”
他本來就覺得四肢沉重,一想到要離開溫柔鄉去早朝站班就滿心疲憊,再被聞禪這么一打岔,更加寸步難行,轉頭幽幽地對她道“殿下,我不想努力了。”
聞禪驀然失笑,順著他的話問“唔,那你想怎么樣終于下定決心做金盆里的小白花了嗎”
裴如凇卻俯身靠近她,烏云似的長發披瀉下來,將二人與世界隔絕開來。
“可以親一下嗎”他輕聲問聞禪,明明是充滿壓迫感的姿勢,說出來的話卻宛如懇求,“親一下,只要一下,我就繼續努力養家糊口。”
他殷殷地看著聞禪,大概也是摸準了她吃軟不吃硬的脾氣,篤定她不會拒絕。
聞禪沒說行不行,忽然伸臂圈住了他的脖子,單手按后腦,迫使裴如凇降低高度,同時借力撐起上身,飛快地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裴如凇“”
“好,親完了。”她躺回枕上,舒服地縮進被子,留給他一個無情的后腦勺,“駙馬上朝去吧,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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