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里還跪了另外三個奴才,一宮女、二太監,與眾嬪妃們一道行禮時,他們本就顯得很顯眼。
如今嬪妃們皆退至了兩旁,一宮女兩小太監就更顯眼了。
三個奴才皆瑟縮著,也以頭伏地跪著,看不出面貌,只看出男女。宮女與太監的服飾,天差地別。自然看得出來。
沁柔垂眸,她覺著有一絲奇怪,以奴身告主,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要么是因為真的單蠢,蠢到沒腦子,才會想要以奴告主;要么就是特意有人在芽兒耳邊提起了,出于某種原因,芽兒信了。于是照做了,所以出現了今日的局面。
不管是哪種,都只能證明芽兒,真的做了一個錯誤選擇。如果是沁柔,易地而處,她絕不會選擇告發,人心險惡一點,暗地里有的是辦法換回局面。
博和里氏不過一個庶妃,只要身邊的奴才有了反意,吃的、用的,絕對能不動聲色地擺脫了這個殘酷的主子。
做得再干凈一點,一場大病,拖延一下治療時間,找個借口敷衍過去,同樣能兵不血刃完成換主子的大計。
總而言之,光明正大的站出來告發,絕不是最佳選擇。
事已至此,也只能就這么看下去。
皇帝面上不見反應,好似只是來旁聽。皇后微微轉眸看了帝王一眼,又看著跪在正中央的芽兒,“你說的,本宮都已經聽到了,還有嗎”
芽兒跪著打著冷顫,不知怎的,她竟然覺得尤其冷,她唇角顫抖著,話到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皇后的目光又落到明德堂另兩個小太監的身上,二人也是打著冷顫,被嚇得瑟瑟發抖,皇后開言道,“這是立功的機會,你們都要仔細想想,要不要把握。”
赫舍里庶妃瞅著殿里跪著的三個奴才,心里對她們或許會有一點嘆息,時運不濟,遇上了一個惡主子,博和里氏著實該死;但另一方面,這幾個奴才,膽大妄為,著實叫滿殿的主子都看不起,叛主之人,千刀萬剮亦不為過
“以奴告主,博和里氏著實毒婦,但奴才瞧著,這幾個也是罪不可恕,不如送進慎刑司里走一遭,咱們滿清的酷刑走上一遍,一樣一樣來,最起碼也得來個三天三夜,保管什么都吐了。”赫舍里庶妃道。
皇后不適合開口的,赫舍里庶妃自然會去做;她也不蠢,瞧出來這三個奴才怕是另有隱瞞,嚇一嚇,指不定能嚇出真話來。就算不能,也只是嚇一嚇,也沒什么
上方的皇后與皇帝不回話,下方的鈕祜祿妃或是其余的庶妃也未有言語,芽兒還以為皇后娘娘在考慮赫舍里庶妃的提議。
赫舍里庶妃是皇后本家的女子,她不得皇上寵愛,但所有人都明白,赫舍里庶妃,是皇后娘娘照拂著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宮里上至嬪妃、下至奴才,都要給她三分顏面。
因而在眾人的眼里,赫舍里庶妃,無形中就已經打上了標簽。事實也是如此,皇后待赫舍里庶妃,總要和氣些。
人豈會無欲無私。這個道理,妃嬪明白,奴才們明白,皇后娘娘會照顧本家的庶妃一些,原就是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
芽兒忙不迭就道,她只怕晚說了一個字,皇后娘娘的處罰就下來了,“皇后娘娘,奴才逼不得已,是庶妃太過分,奴才賤命一條,打殺了就打殺了,庶妃卻說,要奴才本家的姐妹前來伺候。”
一想到自己的苦楚要在姐妹身上重現,芽兒一貫的懦弱,忽然間爆發了,與其,不如她徹底終結。
又從旁人哪里得知,宮妃不許無故打罵奴才,一腔勇氣驟起,她再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