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錚神色未變,抓著梳子的大手輕輕掙脫出來,繼續幫她梳理長發。
“唉”
見他打算裝到底,云夫人無奈嘆息一聲,松開他的手沉默轉過身去。
他家正是多事之秋,云錚本打定主意絕不多管閑事的,但是見到自家夫人這副暗自傷神的模樣,又忍不住一陣心中發軟。
“此事跟夫人并無干系,夫人為何非管不可”
聞言,云夫人側過身,傾身靠在他的懷中,細聲軟語說道,“夫君,爹爹沒流放前,我家曾跟江府在一條街上。”
“我跟王妃雖不說是手帕之交,但也自小便相識,而江大人,也曾有恩于我家。”
“那些事情,我若是不知情也就罷了,可我明明全都知道,又怎么忍心眼睜睜看著王妃落到那般下場”
“夫君,我知你在朝堂政敵頗多,處境很是不易,得罪景王絕非明智之舉,但我也知,只要夫君愿意,定能不出面便解決此事,對嗎”
云錚“”
“承蒙夫人如此看得起,看來,此事為夫就算不想管,也不得不管了。”
聽到這話,云夫人頓時眉眼彎彎,心情極好的說道,“所以夫君這是答應了嗎那我替王妃謝過夫君。”
云錚挑眉,似笑非笑道,“為夫是不忍心夫人為此事傷神,才答應幫忙的,與那王妃何干就算要謝也該是夫人謝我,代那王妃謝我又是何道理”
事情已經成了,云夫人完全不想跟他計較,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是是是,夫君說的是,夫君是為了我才答應幫忙的,那我謝過夫”
話音未落,身子便被打橫抱起,她早已經習慣各種突如其來的抱抱,下意識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謝可不是嘴上說說的,夫人若真心想要謝為夫,那就拿出點實際行動。”
芙蓉帳暖冬宵寒。
轉眼就是第二天。
跟云晚夜設想中的一般無二,墨元昊拿著當日刺殺現場中留下的箭頭和刀劍,一番調查后,發現這些兵器來自軍器監。
于是,他帶人去了軍器監。
軍器監監丞大人調取薄書,找出兵器上的獨特記號,很快便查出了這批軍器的去向。
“齊王殿下,這批軍器,是寧國公的部下拿著文書來打造的,半年前就全部提走了。”
“什么”
聽到這話,墨元昊眸中極快劃過一絲暗色,他站起身,神色沉沉道,“你確定那文書是真的”
見他神色不對,監丞大人瞬間冷汗岑岑。
“回稟齊王殿下,文書自然不會有假,軍器可是國之重器,每次接到打造軍器的文書,微臣都會很認真的核對。”
墨元昊瞇起眼眸,思索片刻后又道,“那你可記得,拿著文書找你們打造軍器之人,是寧國公的哪個部下叫什么名字,具體是什么職位身高相貌如何”
“這”
一連幾個問題,將監丞大人問的啞口無言,只覺得渾身的冷汗淌的更厲害。
監丞大人用袖子擦擦額頭的汗水,整個人忐忑不安。
“微臣觀他的文書是真的,便沒有細問,我們軍器監只認文書不認人,一般情況,只要接到文書,軍器監負責打造好軍器便可以了”
“所以,你們根本不管打造好的軍器到底落到誰手中,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假借他人之名,冒領軍器,對嗎”
墨元昊臉色徹底黑了。
不來這里一趟,他竟絲毫不知道,大武國的軍器監制度如此不完善,漏洞如此之多,存在如此嚴重的問題。
難怪有人膽敢在京中對皇妹行兇。
這就是吃定了皇室,即便一直查下去,也查不到他們頭上。
話說到這個份上,監丞大人隱隱意識到,這批軍器怕是出了什么問題,否則,不可能會驚動齊王。
不會這么倒霉吧
來不及細想下去,監丞大人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齊王殿下息怒,那文書確實是真的啊,而且寧國公手下的蒼云嶺駐軍,素來耗損軍器比較嚴重,因此微臣才沒有放在心上。”
“打死微臣也想不到,有人竟敢假借寧國公之名,來打造軍器啊”
墨元昊垂下眼皮,冷漠的看著他。
“這是軍器監的失職,是制度的漏洞,你身為監丞,卻察覺不到這些問題的嚴重性,簡直不配擔任監丞一職,自己去找皇兄請罪吧。”
話落,墨元昊帶人離開軍器監。
監丞大人心如死灰,全身無力的癱軟在地。
軍器監這條線索徹底斷掉,墨元昊只好又開始盯著蘇簡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