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丁丁沒說話,看向何小萍的目光中仍滿是厭惡。
郝淑雯目光不時的往何小萍身上瞥,吸了口氣,臉色一陣變換,再度正對著何小萍,向何小萍伸出手“何小萍,我郝淑雯向來敢作敢當,昨天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看了你的信,是我的不對,我在這兒給你道歉了,對不起,莪保證,以后這樣的事都不會再發生。”
何小萍有些意外,沒想到郝淑雯竟然會這么說,看了看旁邊的蕭穗子,蕭穗子沖她露出個微笑,眼神里滿是期待,何小萍嘆了口氣,看向郝淑雯道“我接受你的道歉,并且收回昨天的話”
就沒有然后了,說完就越過兩人,徑直走到書桌前,把書放在自己的位置上,打開臺燈,拿起最上面的那本就翻看起來。
郝淑雯看著面色平靜如常的何小萍,目光略有幾分復雜。
蕭穗子做了她一天的工作,她才肯拉下臉和何小萍道歉,畢竟這件事情,確實是她不對在先,可何小萍的反應,卻讓她極度不適。
蕭穗子嘆了口氣,很是無奈,自打上回的內衣事件后,何小萍就和她們宿舍里包括蕭穗子在內的其他三人基本沒怎么說過話了。
平時蕭穗子和何小萍打招呼,得到的也只是簡單的嗯、“哦”之類的回應。
想起這些,蕭穗子就有些后悔。
尤其是小芭蕾,當著所有人的面,強行撕扯何小萍的內衣,所有人冷眼旁觀,沒有一個人出手勸阻,甚至一開始這事兒就是她們宿舍幾個挑頭弄出來的。
本是一件和所有人沒有任何關系,無足輕重的小事,卻將何小萍這個室友,徹底推到了她們宿舍其他三人的對立面。
看著那個坐在書桌前,在臺燈下讀書的何小萍,蕭穗子忽然覺得,何小萍和她們,和這個宿舍,和文工團,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小小的一個四人宿舍,四個女人,都各懷心思。
七八年秋,文工團開拔,到下面慰問演出,基本上每天都在海拔三千五的環境里。
何小萍和王重之間的通信也斷了。
沒能收到王重的來信,卻并不影響何小萍寫信給王重。
短短幾個月的功夫,從初始到通過書信來維持聯系,二人之間早已建下了極為深厚的革命友誼。
七八年冬,還在川滇邊境的王重忽然再度收到一封何小萍的來信。
信上說,這幾個月來,她想了很久很久,現在終于下定決心,她要離開文工團,想調去野戰醫院參加培訓,當一名戰地護士,寫這封信的時候,她已經向上級遞交了申請。
王重嘆了口氣,事情的發展終究還是回到了原來的軌跡,這就是世界強大的劇情修復么
可現在文工團正在邊境巡演慰問,幾天就換一個地方,王重根本不知道把信往哪兒寄,只能等著何小萍聯系自己。
其實早在文工團的時候,林丁丁事件剛剛發生的那會兒,王重要是提出退伍轉業的話,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可哪一個熱血男兒,中華兒女,骨子里會沒有一腔滿腹拳拳報國之心呢
王重從不認為自己是什么英雄,可在家國大義面前,他也想做出一回讓自己不會后悔的選擇。
王重不算一個正統的文人,但風骨卻好不遜色。
王重很清楚,他在伐木連的時間不會太久。
現在已經是七八年秋了,戰爭馬上就要到來。
而戰爭從來不會突兀的打響,戰前的準備早就已經開始了。
果不其然,剛入冬沒多久,上面的調令就下來了,讓伐木連全體開赴西南邊境,和大部隊會合,到了指定地點會合之后,再等候命令。
好在是西南邊境,只要不是高海拔的地帶,基本上都是四季如春,不像江遼那嘎達,一到冬天能凍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