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干活的時候,水花還是每天都幫王重做飯,但卻怎么也不肯拿錢了,還說以前是人多,做的飯也多,拿錢還說的過去,現在就給王重一個人做,都是順帶的。
王重知道水花的性子,看似柔弱,實則堅強,極有主意,也就沒強求,但每次都定期的往水花家送米面糧油、還有羊肉的時候都會多送一些,讓她連帶著老支書的飯也一塊兒做了,多的就當是王重跟老支書搭伙的飯錢。
王重這么一說,水花猶豫了一下,但到底沒再拒絕。
水窖弄好了,王重也沒閑著,先用火磚把屋里都鋪了一遍,緊接著用剩下的那些火磚,挨著半人高的圍墻在前院西南角圍了一塊四十公分高,十平方左右的小菜圃。
院里王重也沒放過,用水泥砂漿鋪了一層,找了水平,因為院子比較大,王重就弄了個百分之五的坡度,把房頂院里的雨水導向水窖。
把這些都弄完,也沒剩啥活了,水花也就不用每天中午過來給王重送飯了。
習慣了每天都有水花過來送飯,這一下子忽然要自己下廚,王重竟然覺得有些不大習慣。
索性找點事兒做,王重還專門跑了縣城,從黃河邊上弄了不少淤泥回來,填在在菜圃最底下,再鋪上一層厚厚的一層土,讓這些淤泥在土里發酵一年,等到來年開春,就是最好的肥料。
澆上幾天水之后,王重在菜圃里撒上幾把白菜和韭菜種子,各自一壟,又插上兩壟蒜頭,一壟把土壘的高高的,一壟維持正常。
十二月,家家戶戶早早就開始為冬灌做準備。
涌泉村沒有河溝,更沒有水渠,每年的冬灌春灌,都只能各家各戶一條條,一擔擔的往地里挑水,一瓢一瓢、一棵苗子一棵苗子的澆水。
若是以前戰亂的時候,這種貧瘠偏遠的地方,是世間難得的樂土,因為太窮太苦,就連那些土匪馬賊都不惜得往這種地方來。
可如今是太平盛世,涌泉村這種偏遠僻靜窮苦的山溝溝,缺吃少喝的,交通運輸也極為不便,又如何能成為樂土。
再加上近些年以來,沒有戰亂,人口急劇增多,人們大肆墾荒種地,濫砍濫伐,有些地方練樹根草皮都不放過,不是因為人們不知道斧斤以時入山林的道理,而是生活所需,日常的燒水煮飯,冬日的引火取暖光地里的那些秸稈稻草怎么可能夠用,老百姓們一年到頭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在地里刨食兒,種出來的那點糧食,也就夠一家人吃的,沒有多少盈余,哪兒有錢跟王重似的,買煤回來燒。
次日一大清早,水花天還沒亮就爬了起來,烤了幾個洋芋,煮上一鍋玉米粥,烙上幾個玉米餅子,跟父親李老栓簡單的用過早飯,天也亮的差不多了,父女兩就推著板車,裝著水袋水桶出了門。
村里有兩口古井,就在村東頭,兩顆大楊樹底下,古井很深,豐水期還好,可一旦到了秋冬枯水時節或者是干旱年景,古井里的水就不能保證了。
以前人少的時候,村里的水還能勉強夠用,可現在沒了戰亂,也少了天災,人口也越來越多,井里的水就勉強只夠人們日常所需,家里有水窖的,早在春夏雨季的時候,水窖里頭就儲存了滿滿一窖的水。
可那些個沒有水窖的,想要澆地,村里水井的水肯定是不夠用,就只能跑到幾十里外去運水回來。
好在這些年大體都是風調雨順,水源倒是沒問題,這要是遇上個干旱的年景,為了搶奪水源,村和村之間干架的簡直數不勝數。
在早些時候,為了搶水,獵槍土槍甚至都經常登場,每年搶水的時候不出個幾條人命,那都不正常。
父女倆剛出門走上村里大路,就瞧見王重跟馬喊水還有得寶、水旺、尕娃,也拉著駕板車。
“老栓叔水花”王重笑著和二人打招呼。
得寶跟尕娃水旺也趕緊喊人。
“喊水叔,王重哥,你們也去運水吶”見到幾人,水花臉上就露出笑容。
“這不是馬上就要冬灌了嗎”馬喊水停下腳步和水花打招呼“你們也是去運水的”
“嗯”水花應道。
“王重啊,你不是自己挖了個大水窖嗎”李老栓既好奇又有些眼熱。
王重家在村尾,村里人下田下地都走的是村東頭,不經過王重家,李老栓也是從水花嘴里知道王重挖水窖的消息的,后頭還專門去看過,見那用火磚壘砌而成的大水窖,心里那叫一個羨慕。
“老栓叔”王重也同時說道“這水是幫老支書運的,他老人家年紀大了,對我又一直很照顧,正好現在我最近忙得也差不多了,這種重活哪還能讓他自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