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舅舅大半輩子都窩在涌泉村里頭,出過最遠的門,就是為了支持你得福哥的工作,帶頭來這里吊莊,他不僅要照顧三個娃娃,還有你和你媽你可聽他抱怨過半句你可見他什么時候放下你和你媽不管過”
尕娃仍舊搖頭。
“這就是頂天立地的大男人,肩膀上扛著責任,你知道你舅舅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委屈,可不管再苦再累,他都咬牙堅持著。”
“可他已經老了”
“你看到他頭上的白頭發了嗎”
“這才幾年功夫,他那頭發都白了將近一半了”
“尕娃你覺得是生你養你的媽重要,還是那個你連一點印象都沒有爹重要或者說是跑道外頭去闖蕩,見世面重要”
“王重哥,我”
“行了,你好好想想我今天和你說的這些話,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沒有挽回的余地了”
“你媽的病,是精神上的疾病,沒有辦法根治,受不得太大的刺激,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才生下你,跟著你舅舅,含辛茹苦這么多年,才把你養大,我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讓你以后在做任何決定之前,都考慮考慮你媽別因為你的一時沖動,毀了她的下半輩子,給她帶來無法挽回的傷害。”
“哥,我知道嘞”尕娃臉色也沉了下去,語氣帶著幾分沉重。
王重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畢竟十七八歲的男生,正是出于叛逆期的末尾上,沖動又很難聽的進人勸,對萬事萬物,開始有了自己的看法,有了自己的主意,也有了擺脫家庭父母的底氣。
按理說,不管是涌泉村還是金灘村,不管是西海固還是玉泉營,都是一樣的窮困,就算是跑過來吊莊,頭幾年還是一樣要靠著吃政府的救濟糧才能過活,娃娃們想逃出去,換個活法,這不是錯。
只是尕娃他媽這個情況,又確實特殊。
現在王重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個中利害都掰碎了,糅清了,擺在尕娃面前,具體怎么選擇,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掙錢的門路王重也給了,他要還是一門心思的想跑出去,想換個活法,想去找他那個至今杳無音信的爹,那就得看馬喊水怎么選擇了。
不過打斷尕娃的腿,大概率是不會發生的。
尕娃就是馬喊水心尖子上的肉,是他妹妹的命,是魂,別看馬喊水叫囂的再狠,再嚇人,但要是真的讓他動手,他可舍不得。
王重從來都不想當什么圣母,至于系統的任務,也是能完成就完成,不能完成,也無所謂,盡力就好。
把車子都開到農場,王重給兩個幫忙開車的小伙一人塞了一包煙,本來還要請他們吃一頓飯,可兩個小伙子怎么也不肯留,說是店里還有事要忙,他們得趕回去。
尕娃的事,王重沒有再管,而是把心思都放在了農場上頭。
養殖灘羊,種枸杞、種葡萄,王重的想法雖然好,但實施起來,卻沒有那么容易。
最關鍵的問題,還是水。
玉泉營的地勢是南高北低,黃河恰好就在北邊,想要引黃灌溉,就只能修建揚水站,用水泵從黃河里頭抽水。
現在才剛剛修成一級揚水站,二級的還在修葺當中,玉泉營經濟開發區水站的水,根本就到不了金灘村。
不過和玉泉營交界的青銅峽城關揚水站的水,卻可以灌溉到金灘村的每一塊兒田地里頭,因為最開始,金灘村是劃在青銅峽治下的,只是馬上就要被重新劃分到了玉泉營經濟開發區。
金灘村想要澆上玉泉營揚水站的水,那只能等三級揚水站修好了才行。
可看過原著的王重卻清楚的很,一個三級揚水站,上面早就撥款下來了,可修來修去,修了十來年,也沒見修成,至于上面撥下來修揚水站的款項去了哪里,那就見仁見智了。
所以王重打一開始,就沒指望過玉泉營的三級揚水站。
反正現在地里用的水,都是從城關揚水站那邊放的,只是從明天夏天開始,金灘村就會被劃到玉泉營經濟開發區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