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個稍微年輕些的,沒有經歷過太多社會現實毒打的年輕人,差點沒給當場熏吐了。
其他鄉親們雖然也覺著難受,可想起昨兒個他們從去賣菇的幾個婦人們口中聽說的,王重家的菇,直接賣到三塊五一斤,還有人搶著買,只賣了一天蘑菇,就掙了差不多六七千塊錢的事兒,那讓人惡心難受,胃里翻江倒海的刺鼻氣味,似乎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
“凌教授,這菇種起來難不難啊”
看著菇棚里頭,新的一茬剛剛冒出頭來的嫩小新菇,鄉親們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前天王重才剛剛收的新菇,這才一天兩夜的功夫,就又長出來了,那要是再來幾天,不就又能摘一次了。
“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凌教授給鄉親們解釋道“只要大家按照我們教的步驟和方法來做,就一定能成功。”
奈何雙方都忘了一件事兒,金灘村的鄉親們都是一口陜北話,而凌教授一口閩省口音十分嚴重的塑料普通話,雙方的交流,難免成了問題。
不僅僅是凌教授,就連凌教授的那些學生們,工作組的成員,也都和凌教授一樣,面臨著同樣一個困境。
怎么說他們在玉泉營也呆了這么久了,連猜帶蒙的,也能聽得懂鄉親們講的話,可鄉親們對于他們的塑料普通話,聽得就不是那么明白了。
兩幫人僵持了好一陣子,鄉親們聽得半懂不懂,好在經過專家組成員們一遍又一遍的用心解釋,雖然沒有全都聽明白,但想知道的東西,大概都了解了。
鄉親們關心的東西無非就是幾樣,首先搭棚的成本,其次,培育雙孢菇的成本,周期,出菇的量等等。
可當說起這些的時候,雙方交流上的障礙再次顯現出來了。
正好,這時候王重和水花趕到了。
參觀也參觀過了,王重和凌教授一商議,索性就把眾人邀請到王重為他們準備的會議室里頭,大家坐到一起,凌教授負責講解,王重幫忙翻譯。
臨走的時候,馬喊水,李大有一群涌泉村的老鄉親沒有立馬離開,而是圍在王重和水花身邊,問道;“重娃子,你和我們交個底,這個雙孢菇到底能不能搞,掙不掙錢”
“我的叔們”王重哭笑不得道“昨天我不就和嬸子們說了嗎,掙錢肯定能掙錢,但肯定不會像昨天那樣,賣到三塊五的高價”
馬喊水點了點頭,想起得寶媽說的,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為啥子你能賣到三塊五,我們就賣不到三塊五”李大有卻不肯相信。
王重還沒說話呢,馬喊水就道“現在就重娃子一個人種這個菇,等過些時候,大家都種起來了,市場上菇多了,肯定就沒有現在這么值錢了嗎這么簡單的道理,有啥子想不明白的嗎”
鄉親們雖然沒讀過多少書,沒啥文化,但物以稀為貴的道理,大家還是明白的,先前不過是被李大有帶動了情緒而已,現在馬喊水這么一說,就都反映了過來。
“剛才聽凌教授他們說,要把這個菇推廣到整個移民區,五六天就能產一茬,一產就是幾個月,那到時候這個什么菇不就和洋芋一樣,到處都是,又賣不上價。”
“重娃子,你大有叔這話說的雖然不怎么中聽,但理沒有說錯,鄉親們不怕吃苦受累,就是怕這么多錢投進去都打了水漂,到時候收不回來。”馬喊水也略微皺著眉頭說。
也正是出于這方面的擔憂,他們這些個涌泉村的老鄉親們,才不約而同的選擇留下來,找王重問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