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仁禮看著王重扶著父親的肩頭,先在胸前捋了幾下,又在后背捋了幾下,摁了幾個地方,父親瞧著竟然真的像是舒坦了不少,然后就見王重坐在炕邊,竟捏起了父親的脈。
“你還會把脈”馬仁禮驚訝極了。
“跟赤腳郎中學過一點”王重道“馬叔應該是急火攻心,心氣郁結導致的。”
“那有什么辦法沒”馬仁禮急忙問道。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道理你總該知道吧,我最多也就幫馬叔通通氣血,剩下的我也沒啥辦法,我建議最好是送去縣城醫院。”
“不不去醫院。”馬敬賢雖然已經緩過氣來,但卻虛弱了許多。
“王重,你看我爹這樣了,要不你容我們在這兒多住一晚上”馬仁禮想起了剛才馬仁義的話。
“住一晚上沒問題,不過你爹這樣拖著可是要出問題的。”
“王重啊”沒人馬仁禮說什么,馬敬賢就抓著王重的袖子,“你也喊我一聲馬叔,當初你逃荒過來,是我收留了你,讓你有了落腳的地方,給你飯吃,給你衣服穿,雖說這些年你給我家干活,我沒給你開工錢,可我是實打實讓你吃飽了飯的,就你那飯量,一個人頂別人三四個”
沒等馬敬賢說完,王重就打斷了他“馬叔,你就直說吧,想讓我幫你什么”
馬敬賢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馬仁禮,嘆口了氣,說道“叔也不瞞你,叔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仁禮,仁禮這孩子,打小就是嬌生慣養長大的,沒干過重活,我現在又是這么個情況,要是哪天我走了,我實在是擔心仁禮他一個人過不下去,你是個能干的,叔現在能夠拜托的也就只有你了。”
馬敬賢說的倒是情真意切。
“照看沒問題,但我能幫他一時,幫不了他一世,照現在這架勢看,將來地里的活都得他自己干了,仁禮人不錯,對我也不賴,這些活我都能教他,但關鍵還得看他自己立不立得住,現在家家都有自己的田地了,日子過得好與不好,還是得看自己。”
“沒事兒,沒事兒,有你這句話叔就放心了。”馬敬賢道。
馬敬賢這人,平生最愛算計,從來不肯吃虧,前陣子牛大膽和楊燈兒的事,雖說原因不全在他,但他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馬家作為麥香村最大的財主,村里八成的田地都是他家的,麥香村里家家戶戶都佃了他家的田種。
可馬家那么多的田地,真正光明正大買來的有,但并不多,多數都是靠著各種手段盤剝壓迫,兼并得來的。
就像訴苦大會上吃不飽說的,吃不飽家里那幾畝地,都是肥的流油的好地,被馬敬賢他爹給盯上了,想花錢買,吃不飽他爹不肯賣。
然后吃不飽他爹就被誣告通匪,吃了官司,馬大頭他爹就趁火打劫,低價從吃不飽他爹手里把地給買了過去。
還真別說,結合系統的那些記憶,看著地主老財馬大頭低聲下氣求自己的樣子還真挺解氣。
不過馬仁禮這人還不錯,雖然膽小怕事,貪生怕死,不過本事不差,雖然動手能力差,但書讀的不少,理論知識豐富,大小也算個人才。
東廂房里原先住的是馬仁禮,家具什么的也都被鄉親們給搬空了,被褥也沒了,只剩下幾身衣裳。
還有十幾本書,被扔在炕上。
沒一會兒,牛大膽也扛著鞭子搬到了偏院。
打土豪,分田地。
歷經了這么多個副本世界,王重總算是經歷了一回,還真別說,這感覺還真就是不大一樣,心里頭舒坦。
晚上,正屋里馬敬賢哎喲哎喲的喊著,聲音倒不是大,聽著一點兒底氣也沒有。
到了晚上,王重搟了面條,馬仁廉家做了疙瘩湯,馬仁廉還給馬仁禮父子兩送去兩碗,可馬敬賢只喝了一點湯,吃不下面疙瘩,倒是馬仁禮,餓了一天了,他自己那碗吃的干干凈凈一點沒剩下。
入夜后,王重又過去瞧了一眼,馬敬賢的臉色愈發差了,絕熬不過三天,隨便出點什么變故,情緒再波動一下子,隨時有可能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