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龁想到大軍開拔之事收到的王命,心中懼怕不已。恐怕自己再來晚一會兒,公主夏真有可能會被趙軍所擒。
屆時,難以想象將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敢問公主,剛才發生了什么”
看到公主夏力竭,王龁又看向一旁的一名陷陣營士卒,陷陣營士卒長話短說,將剛才發生的事情簡短地訴說。
聽完,王龁看向不遠處立在巨石上的神鳥,心中的敬畏愈甚,看到周圍之慘烈之狀,心中暗恨,當即道
“留下一千銳士守護鎮國公主,隨本將軍追擊趙軍”
確認公主夏沒有危險,王龁心中帶著悔意、恨意,快速追擊趙軍,這一次行軍速度快速無此。
長平之地,地勢平坦,行軍快速,雖然有山林密布,但是并不影響行軍速度。
看著王龁率領大軍離去,留下的一千秦銳士就地扎營,為公主夏搭建住處。
白止這才落在一旁的樹干上,看著公主夏的狀態。
因為之前一戰,公主夏消耗精力,此時再看,比之前更加憔悴、蒼老了。
一旁的陷陣營士卒坐在公主夏周圍,在隨行醫者的處理下,身上傷勢皆被醫治。
望著遠出山道之中地上的尸體,以及已經干涸的“水洼”,血水已經干涸,但是有些區域,一腳踩上去,殷紅的血液猶如紅泥,將戰靴包裹。
同時還有濃濃的腥臭味,這讓為陷陣營收尸的秦銳士,心中悲涼又憤怒。
日頭西斜,照耀在大地上,山林投射下大大的陰影,一片空地之前,野花被踩踏成污泥,唯有石縫中的一朵小黃花仍然傲立。
只是也有殷紅的血液將其浸染。
在它的旁邊,一發如雪的老嫗靜靜坐著,看著遠方的一切。
“接下來,你就在后面好好的看著吧”
白止的聲音傳入公主夏的耳中,讓公主夏逐漸回神。
公主夏自然明白白止說的是什么意思。
不過,公主夏的目光依舊落在陷陣營犧牲將士的尸首之上,良久,才聲音低啞地問道“師父,我是不是錯了”
“錯了哪錯了”
白止一愣,心想公主夏什么時候變成了反思人了。
“如果不是我執意征戰,恐怕這些將士也不會如此犧牲,做如此無意義的戰斗”
現在看來,一千陷陣營阻攔五千趙軍,本就是無意義之舉,畢竟在遠處,趙國已經增兵,且屯兵筑城。
很顯然,趙國是想同秦國如此對峙
陷陣營最好的選擇,便是將五千趙軍放過去,等待秦國大軍至,再行征戰。
白止看著公主夏的表情,心中了然。
公主夏老了,不再像曾經那般無所畏懼,現在的她,反而心中充滿了顧慮。
且之前一千陷陣營,皆是她在咸陽所練,朝夕相處之下,自然不忍他們死去。
然而,事情還是發生了。
“所以,你現在最合適的,便是待在后方,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夏,你的時代過去了”
“我的時代過去了”
公主夏抬頭,看向遠方天際。
天邊,山的那頭,夕陽將天地染紅,山林之中也遍地金黃、殷紅,夕陽西下,太陽就要落下。
秦惠文王四十一年,秦將得韓國上黨,然上黨郡守敵秦,上黨被趙國所納。
虎口奪食之舉,秦國憤怒,舉兵伐趙,攻上黨,追擊趙軍。
然,趙國早有預料,增兵長平,筑城以卻秦軍。
短短的時間內,長平趙軍增兵二十萬,且大軍數目仍在增加之中。
反觀秦軍,秦將王龁領兵追擊,見趙屯兵筑城,便也停下扎營,與趙軍對峙。
并且將長平形勢盡快送往咸陽。
咸陽城。
一處宮殿之中。
秦王贏稷發髻斑白,面孔蒼老,卻仍面有威嚴,此時,他已經收到長平王龁的消息。
在他身前,有如今秦國之肱骨之臣,同時還有白起。
白起被秦王叫往宮中,剛一進來,便見到王上面露憤怒之色,且一旁的地面之上,還有掉落的竹簡,一旁的侍者、宮女并沒有將其撿起,應當是秦王特地交代。
進來的白起見到秦王身旁已經坐了幾個人,當即也走了進來,同時將地上的竹簡撿了上來,放置在一旁的桌案上。
“王上,何事如此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