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書記不相信,“這樣啊,那他多劃不來”
徐書記和他站到路邊,低聲交談起來,“劃不劃得來咋說呢我聽大松說,他家老幺媳婦的老漢兒,以前跟著縣城德生堂王醫生學過幾年。”
“老幺媳婦從小跟著老漢兒上山采藥,嫁過來后就帶著家里上山找草藥送德生堂賣。德生堂又在幫省城的大老板收貨,一來二去的就把收塊菌的活交給他們做了。”
方書記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難怪不得沒多久就修了這么好的大瓦房。”
徐書記說道“他家修這磚瓦房吃了不少苦,幾間房子的磚瓦全靠一家老少拉黃泥,打土坯,連劉窯匠都佩服他們,說這一家子太能吃苦。”
“我以前就看好他家,窮是窮,但下頭的幾個娃都齊心,就連討進來的兒媳婦也一條心。常言道家和萬事興,加上一家子都是勤勞肯干的,發家只是早晚的事。”
方書記附和道“這話沒錯我們村方志強家媳婦就是楊家坪子的,嫁過來也帶著男人挖草藥掙錢,上個月也搬進大瓦房了。”
“村里那些眼紅的只看到人家修大瓦房,就沒看到兩口子幾個月下來,累得又黑又瘦,跟大饑荒那些年的人差不了多少。”
徐書記“說實話,我巴不得他們家和德生堂那邊把關系搞好,也替大伙兒多找些掙錢的門路。”
“從上半年他家開始挖草藥賣,到后來在村里收黃鱔、收草藥、現在幫著收塊菌,大伙兒有了門路掙錢,村里為錢干架的人家也少了。”
方書記覺得他說的很對,“對頭,說起來我們村也沾了他們的光。今天村里沒一個蹲墻根烤太陽打牌的,全都上山了。得虧他們這成關系,不然這好事咋輪得到我們幾個村。”
徐書記笑著拍拍他肩膀,“是啊,沒人要的塊菌也賣成了錢,年底大伙兒就有錢割肉打酒嘍”
兩個書記正說的高興,觀音大隊的書記也來了,三人寒暄后見院子外面都是人,便約著去徐書記家喝酒去了。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溫度也越來越低,老爺子找了口爛陶盆,點了柴禾放院子里照明。
富牛村的村民有的等不住都回家吃飯去了,觀音大隊和方田大隊的村民覺得來回走費事,都在院子里等著過秤。
天黑下來后,院壩里忽然傳來小姑娘的驚呼,“大姐,你咋了”
“哇”的一聲另一個小男孩大哭起來,“大姐,大姐”
大伙兒都圍了過去,“美娜咋了”
“美娜秀娜你姐咋暈過去了。”一道的大嬸忙把她抱起來,掐住她人中,輕聲喊著,“美娜,醒醒”
另一人問小男孩,“小川你們吃響午飯沒”
“嗚嗚”小姑娘哭著用衣袖擦了一下掉下來的清鼻涕,“吃了三個洋芋,嗚嗚我姐說賣了塊菌就有錢買糧食了”
楊春燕見狀忙起身舀了姜湯走了過去,只見姐弟三個大冷天穿的是補釘摞補丁的單衣,腳上的舊棉鞋也全是補丁。
小的兩個臉上和頭發上都是林子里的腐土,站在那凍的瑟瑟發抖。
周母抬頭看了看,見她已經端著瓷缸過去了又蹲回去挑選塊菌去了。
大嬸搖了搖頭,“造孽哦干一天活吃兩個洋芋咋撐得住”
蘇天芬見趙美娜眼皮動了幾下,拿開手指,喊道“美娜你醒醒,美娜”
趙美娜緩緩的睜眼,看著她神色有些恍惚,“蘇嬸,我咋了”